“这当然简单,投其所好不就好了?”乐瞳轻描淡写道,“你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喜欢,你能指望她对你有什么好感?”
元子翎悟了悟,他觉得他够投其所好的了,比如澹台薰最喜欢的不是什么杀人器具,恰恰是又小又可爱的玩偶,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可就算他知道,现在躺在床上被澹台薰照顾的人,却是叶池。
不多时,乐瞳请来的宾客大多散了,只留下几个熟识的照看叶池。澹台薰拧干了毛巾,因从小照顾阿遥,她在这方面是出人意料的细心。
元子翎坐在一旁监视着,生怕叶池是为了占澹台薰的便宜而装醉;乐瞳给叶池诊了下脉,道是酒喝多了罢了,差管家去厨房取了碗醒酒汤来,动作却突然一顿。
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澹台薰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乐瞳琢磨片刻,眉头微微蹙着,神色蓦地有些凝重,喃喃道,“权贵出身的人……身体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澹台薰看了看她,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叶池仍在喃喃说着什么,又不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逐渐高了起来。澹台薰似乎听到了她的名字,将耳朵凑了上去,只听他道:“火灾……不是你的错……”
她突然一愣,没想到他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什么?”
叶池闭着双眼,听到她的回应后微微笑了一下,但仍有些像是在说梦话,“我去拜访过那些人家,他们……他们都知道是你一直在给他们送钱。你不用这样逼自己……”
澹台薰抬眼看看他,她早就明白叶池或多或少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不会以大夫的身份去那些人家出诊,但这样一句话被他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她头一次觉得心里这样暖。
***
叶池转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袋仍旧有些不太清醒,好半天才发觉……这里不是他的家。
昨晚的记忆很模糊,零零碎碎的,连前后都有些衔接不上。他记得澹台薰过来与他说话,似乎还是很关切的口气,他很高兴。那时手边正好有酒,他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之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他陡然间抱住了脑袋。
不……那肯定不是他。
澹台薰进屋的时候正端着一碗醒酒汤,眼神似乎有些惊喜:“你醒了。”
叶池有些惊恐地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试探地问:“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罢?”
“如果拿着树枝在地上写满论语,再自己画个圈坐在里面不肯走不算的话——那么没有。”
她丝毫不像在开玩笑,将汤碗放在桌上,指了指外面道:“乐姑娘已经关了这间院子,只有付钱买门票的才能进来看你的大作。”
“……”叶池陡然抬手扶住了额头。
那日之后,秦州的人们看叶池的眼神更加微妙了起来。他其实是不在意这些的,反正他的光辉形象早在第一天就没了;但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澹台薰并没有表现出与往常不一样。
他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分明只是与普通人一样回忆某件事,但每一个细节都会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比如说——初到秦州的那天擦到了澹台薰的嘴唇。
叶池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唇畔,但很快便放了下来,猛地摇头。
不……他不可以回想这么难以启齿的事。
叶池揉了揉太阳穴,正好郑师爷在这时进来,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凝着眉头道:“叶大人,外面有位夫人想见你,说是和苏通判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