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跟小宝说完话,骆庭就从楼上下来了。
&ldo;累了吧,先去洗澡休息一下。&rdo;骆庭见卓雨默有些疲倦,很自然地抬手用拇指轻轻抚摸他的眼下,眼中满是心疼。
因为刚刚小宝那句&ldo;洞房&rdo;,卓雨默现在都有点不好意思看骆庭了,加上骆庭的语气、眼神和手上的动作都这么温柔,更是让他的心跳又莫名加速了。他假装的确很疲倦地伸了个懒样,不着痕迹地避开骆庭的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问道:&ldo;你呢?&rdo;
&ldo;做我的事。&rdo;骆庭知道卓雨默是故意躲开自己的,他没说破,只是很轻地在卓雨默肩上拍了一下,&ldo;去吧。&rdo;
但卓雨默摇摇头,说道:&ldo;我约了朋友,待会儿要出去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带点回来,就别做晚饭了。&rdo;
&ldo;朋友?&rdo;骆庭扬眉。
比起钟慕,卓雨默有点害怕骆庭的凝视‐‐倒不是因为钟慕一直说骆庭可怕,而是他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骆庭。
&ldo;嗯,发小,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几个月没见面了,回来了总要聚一聚。&rdo;卓雨默被骆庭看得有点心虚,只好把凌少轩扯出来做挡箭牌。
骆庭闻言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应道:&ldo;晚上出去吃吧,你挑好餐厅告诉我就行了。我们直接在餐厅碰头。&rdo;他说着顿了一下,&ldo;你开车吗?&rdo;
&ldo;嗯,钟慕把他那辆骚包跑车借给我了。&rdo;想到那辆金色跑车,卓雨默还颇有些无力。
骆庭点点头,嘱咐过注意安全,便放他走了。
卓雨默匆匆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这才出门。
他才不是去见凌少轩。
早前两天他偷偷又联系白医生了,约好今天下午见面。因为怕被骆庭察觉,白医生建议他们最好是在医院外面见面。于是他们约在了距离医院两条街的一家咖啡厅里见。
卓雨默赶到的时候,白医生已经坐在咖啡厅里了。出了医院,她脱掉了白大褂,穿着一件墨绿色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阔腿裤,整个气质与平时的她迥然不同。
两人坐下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白医生简单问了一下骆庭这几天的状况,卓雨默先是说一切正常,但想起杀青宴上的事,他又皱紧眉头,不知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白医生,毕竟他没证据证明那就是骆庭做的。
白医生看出他神情有异欲言又止,也没有急着逼问,只是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咖啡,说道:&ldo;如果想起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rdo;
&ldo;我……不太确定……&rdo;卓雨默叹息。
&ldo;不确定什么?&rdo;
卓雨默犹豫再三,还是向白医生简述了一遍杀青宴上王清的事。他不知道王清到底被怎么了,但是很坦诚地向白医生提起自己与王清之间的一些龃龉,包括那天王清在洗手间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没打算藏着,只是小心地隐去了王清的名字。
他之所以怀疑骆庭,凭的不是直觉,也不是钟慕对骆庭的描述,更不是那些很难说清的所谓&ldo;不在场证明&rdo;。
他只是觉得,假如骆庭知道王清在洗手间说过什么,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非常清楚自己对骆庭来说有多重要。
白医生是个很敏锐的人,卓雨默提起自己在洗手间被人侮辱这段时,她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与骆庭之间的关联‐‐她也从卓雨默的言辞中察觉到骆庭很看重他。
&ldo;白医生,我还是很困惑,钟慕、骆庭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rdo;卓雨默看起来是真的很苦恼。一方面他很想帮钟慕,但从与骆庭的相处中他觉得,骆庭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格,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
&ldo;卓先生,有关发生在钟先生身上的事,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我不能向你透露。&rdo;白医生叹息,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ldo;但我可以告诉你,&lso;钟慕&rso;和&lso;骆庭&rso;这两个人格密不可分,要作比喻的话,就是最俗气的那种,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既是独立的,又是互相依存的。钟先生一直想消灭骆庭,这是他的意愿,我能做的只能是为他提供专业方面的支持。但从我个人出发,我希望,这两个人格能接纳彼此,能够共存。&rdo;
&ldo;共存?就让他们一直这么分裂下去吗?&rdo;卓雨默很吃惊,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专业的医生说出来的话。
白医生知道卓雨默误会自己了,她摇摇头,解释道:&ldo;卓先生,你能做到舍弃所有缺点只保留优点吗?&rdo;
卓雨默闻言,下意识摇摇头。
&ldo;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lso;钟慕&rso;和&lso;骆庭&rso;就像一个人的优缺点,其实是&lso;同一个人&rso;身上的两个方面,您听明白了吗?这两个人格相当于是把&lso;同一个人&rso;掰开成的两个部分。&lso;钟慕&rso;保留了原本人格的主要内核,所以他是主人格,而骆庭是原本人格想要拥有又不敢拥有的那部分,原来的人格觉得骆庭是坏的,但是又一直渴望自己有一瞬间可以变成这样的人。&rdo;
白医生解释得很清楚,但卓雨默反倒愈发困惑了:&ldo;这些,究竟是您的猜测,还是……&rdo;
他无法理解白医生是怎么知道在钟慕和骆庭之外还有一个&ldo;原本的人格&rdo;。如果这些只是建立在她一个人的猜测之上,那他觉得这位医生实在是草率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