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山岗,这个往日我仅凭想象就心惊胆颤的恐怖之地,此时对我来说,却没有半点骇人之处。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再也没有说话,灯笼里的烛火渐渐就要燃到了尽头,火光越来越暗。
我这才锤了锤有些麻木的腿,提起灯笼起身开口:“我要回去了,哥哥,下次再来看你。”
说来可笑,华深活的好好的时候,我看了他就厌烦,现在他不在了,我却觉得连这个无回应的墓碑都格外亲切。
伸手拍了拍衣角沾上的草木屑,我转身抬步正欲离开,脚下不由得一顿。
只见千芷和银杏的位置,多了两人。
千芷和银杏垂眉敛首,大气都不敢出。
手里的灯笼似乎终于燃尽,“扑”的一下火光灭了,这下显得远处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格外显眼。
仲溪午的便服似乎都是浅色。
见我手里的灯笼灭了,仲溪午就从身边的随从手里接过灯笼,独自向我走来。
不过十几步就到了我面前。
“你来了多久?”
我下意识的开口问。
“不多,也就半个时辰。”
仲溪午开口。
看来我发呆实在太久了,都没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向来都是嘴硬心软,虽然别人以为你对华深无情,但是他惹祸你从来都没有袖手旁观,甚至还为他挡下皇兄的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仲溪午看着我,目光如同这月色一样温柔,只听他又开口:“我来晚了,浅浅。”
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赶紧转开了视线开口:“皇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给你送件东西。”
仲溪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模样的物件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和离的圣旨。
小心合上卷轴,我才看向仲溪午:“皇上可差个太监送来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仲溪午看着我,灯笼的火光似乎映红了他的面容:“是我想见你了。”
手指一紧,在圣旨的锦帛上划出一道痕迹。
“皇上这句话太不合规矩了,天色已晚,我还是早些回府里了。”
仓促行了一礼,我就越过他往山岗下走去,而仲溪午却是不急不慢的跟在我身后,给我提着灯笼,千芷银杏见此,也不敢上前,和仲溪午带来的人一起跟在我们身后一段距离。
也不好开口赶人,我就又换了个话题:“那日宴席上行刺的黑衣人可有查到结果?”
仲溪午走到我身侧,才开口说:“暂无头绪,刺客后手处理的极为干净,被捕的全咬舌自尽,现场没留活口,也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不过京城这几日都已经开始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