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走了程,鲁城对尤林说,“今晚我们去龙华墓地开棺认尸!”与此同时,王小敏正抓起电话机,让接线员把电话接往市警察局······
深夜,温暖清新的和风,吹拂着漫天的夜幕,弯弯如弓的下弦月,在乌云缝隙中透出银白色的面孔,居高临下地窥探着人闻的隐秘。月光下,两条黑影正悄悄潜进上海西南郊的龙华镇,叩响了镇西端间简陋的小木屋,这是刑场收尸人的住处。屋里,个十来岁的瘦老头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喝酒,听见声音喝道:“来者何人?”
“江湖上的朋友。”
“什么路子?”
“来自东海。”
“意欲何为?”
“小事桩,与阁下无关,尽可放心。”
话是这么说,但声气语调中却似乎透着股隐隐的威胁之意。瘦老头显然领会了这层意思,低声嘟囔道:“他妈的,这帮龟孙子,消息倒是怪快的。”
门开,闪进两个身穿黑衣的汉子,正是鲁城和尤林人。
鲁城冲瘦老头拱拱手,说道:“老人家,受惊了!夤夜登门。多有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瘦老头看来也懂江湖上那套,笑吟吟道:“远道朋友,请坐,请坐!”
说着挑亮油灯,随手把窗户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睁着对耗子眼,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鲁城望着对方,问道:“阁下可是专门管刑场收尸的的陈老团?”
“正是在下,不知位是······”
“本人是东海‘白龙帮特派员代表,这位是本人的随从从。陈老,所说过白龙帮吗?”
“哦······久仰,久仰。”
鲁城忽然把脸沉,声如寒冰道:“久仰什么?”
陈老团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干笑道:“自民国以来,在东海洋面上称霸的是“洪海帮和‘白龙帮’,据说这两帮历来素有仇怨,水火不容。”
“嘿嘿······陈老既然知道,那就省事多了,你听着!本人奉总舵主之命,特前来验查‘洪海帮’总能主龙阿福的尸体,辨真假。望阁下给予方便,不胜感谢!”
陈老团面有难色:“此开棺之事干系甚大,警备司令部有令!不论何人,非军法处同意,律不准擅自开棺,违者……哦!”他的身躯突然哆嗦,又改口道,“呵呵,位远道而来,好说!好说嘛!”
不用回头,老头也能知道,顶在脑上的是支硬邦邦的手枪。
鲁城道:“此等区区小事,如阁下能鼎力相助,则你我是朋友,这里备有重金相酬,若不识时务,嘿嘿!那可就对不起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周年祭日!”
“呵呵,好说!好说!实话奉劝位,死者身份,我并不知晓,不过若位不嫌麻烦,愿去墓地开棺验尸的话,在下愿意效劳。”
“那就有劳陈老头前领路!”
陈老团从床底下取了开棺工具,又拿了盏马灯。人离开小木屋,从屋后小巷出了镇子,往镇外西头的乱坟岗子走去。
墓地并不远,眼望去,地上黑黝黝的都是个个低矮的坟丘,夜风吹拂着,发出细微沙沙的声响,给神秘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恐怖感。
陈老团大概终年跟尸体打交道,胆大如牛,停下来点亮马灯后,若无其事地在坟丘间穿行。鲁城和尤林两人握着手枪紧紧尾随。
片刻,陈老团在排尚未入土的白棺材前停下,指着其中口棺材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打开的那口棺材,这人是前天下午上路的。”
鲁城打量着棺材问道:“怎么还没入土?”
陈老团解释道:“按照墓地的规矩,要过了头之后方才能下葬。”
鲁城冲老头浑身上下打量,说道:“看来,阁下定是掘墓开棺的老手,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麻烦陈老爷子伸伸手吧。”
“嘿嘿······在下理应为远道朋友效劳!”说着话陈老团把马灯放在旁边口棺材上,用带来的撬棒开棺。
鲁城的猜测并不准确,这老家伙撬棺材盖的手法不熟练,动作缓慢不说,还不时发出声响,足折腾了十几分钟,才起出棺材盖周的寸铁钉。
掀开棺盖,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怪味从棺材里腾然而起,直钻鼻腔,熏得陈老团和尤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鲁城却若无其事,扇动鼻翼呼了两下,戴上自棉线手套,手撑在棺材边沿口,手打着手电简往里照。
雪亮的光柱在尸体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那张血肉模糊、肿胀了足有分之的脸上。
这样张脸,再高明的法医时也难以辨认死者生前的真实面目了。对于这点,鲁城早就已经估计到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陈老团上前来拿着手电筒,腾出手伸进棺材,手掌抵住死者右腮,用力把那个脑袋推转过去,两个手指轻轻拨开那垂下来的长发,看,死者右耳上端有个豁口——果然是大勇!
尤林站在边监视着陈老团,他见鲁城脑袋晃,知道死者肯定是大勇了,心里不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