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酒席,大家都围着仙桌子坐下了。这时候李天才发现整整下午,没见到他的心腹爪牙李狗。
丁海云这个在李天家里当了年雇工的十岁的小女孩,每天都在大太太的巴掌和鞭子底下过。
海云恨透了李天和他老婆,自从昨天见了赵婶、见了赤色革命军的叔叔们,亲自感受到赵婶疼爱她的那种关怀,听了叔叔们给她讲的那些革命道理,海云第次知道了天底下原来有人剥削人和有人受人剥削的两个阶级。
怪不得大太太动不动就把她向死里打呢,原来他们是穷人的死对头,自己是她手底下的奴隶。
丁海云第次知道了天下的穷人是家的道理。因此,她接受了回到李天家参加战斗的任务。
她叫邙壮去给尤叔叔送信,是姐弟两个第次执行这样的战斗任务。虽说心里有些紧张,但他们是多么高兴呀!可是海云在仓库里看到赵婶婶手上的血,心里就像刀绞的样难受,止不住眼泪滚了下来。要不是怕大太太看出来,她就得放声大哭了。
丁海云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前前后后想起来,赵婶婶受伤了,赵叔叔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小燕儿有谁来管呢?丁海云想到这里,这才想起来方才看到小燕儿上身只穿件小单褂,底下是个小裤衩,家里的衣服又给那个该死的梁大胆放火烧了,今后可到底怎么办呢?
海云想想赵婶婶对自己的疼爱,就觉得下子又添上了个弟弟。她再也坐不住了,就立刻掀开她的破箱子,伸手翻着找起来。
其实,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邙壮的破衣烂裤,还有什么呢?海云正在屋里找东西的时候,邙壮头大汗地回来了。
海云小声问:“找到李大牛了吗?”
“找到了,李大牛和李大伯潜水出海了。”
“路上碰没碰到敌人?”
“碰到了,可多呢,哪能能碰不上呢?
邙壮从小窗户上朝外望望,回头小声对姐姐说:“姐,咱也参加战斗了,你觉得高兴吗?”
海云把邙壮拉到跟前,用指甲给弟弟刮掉沾在小褂上的泥,下巴触着邙壮的肩头。嘴里重复着赵婶的话:“只要有咱的军队,咱穷人手里就有了枪······”
但她还没说完,邙壮猛扯了她把。她朝外看,只见李狗站在外边的院里。
这个李狗是财主李天的条忠实走狗,他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他见伪军们翻了整天也没发现武工队,感到很怀疑。
既然开了枪,就说明武工队在,既然武工队在,又为什么找不到呢?他为了找到武工队的下落,个人在菜园地里观察了半天,但是什么行迹也没发现。
当他向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芸豆架底下有由西向东走的脚印。李狗跟着脚印走了半天,最后终于是断了线,这引起他的怀疑。
他正要找李天报告,忽听得海云和邙壮在屋里小声说着什么。
他从窗缝向里看,海云似乎是哭过,这就越发引起李狗的注意。
李为为了从两个孩子的身上发现点什么,故意装成没听见没看见的样子,悄悄地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这个海云平白无故的哭什么?难道她和赵庭山家有牵连吗?
李狗等了阵不见海云出门,就在李天前后院搜了起来。前院没发现问题,又找到后院。后院除了仓库,就是个女厕所,院里有十几棵桃树,蒿子长得有半人深。
李狗找了遍,还是没发现向题,然后来到仓库,从窗子上向里看,也没见里边有人,他正要向前院走,突然看见海云提着个篮子从夹道里走来。
李狗为了看个究竟,趁海云没有发现,闪身藏在蒿子里去了。
海云只想着尤叔叔他们没吃饭,哪里想到在她的身边还藏着条狗呢!她没看见李狗,可藏在仓库里的尤林和鲁城早已经把李狗盯上了。
海云放下篮子,开了仓库门,尤林和鲁城就腾地声从屋里窜了出来。海云被吓了跳,转身望着两位叔叔。只见他两个人进那蒿子地,下腰抓起个人来。
尤林掐着李狗的胳膊,鲁城用手巾捂着他的嘴。
海云看是李狗,吓得全身是汗,呆住了。
尤林把李狗拉进仓库,绑粽子似的把李狗捆了个结实,鲁城把条手巾,塞到李狗的嘴里。李狗急得光转眼珠子,就是哼不出点声来了。尤林见海云还站在门口发呆,下腰提起篮子,把她领到屋里来。小声说:“孩子,要时刻留心,身边有狗。”
再看看篮子,原来是半篮白面团子。海云下子扑到尤林的身上:“尤叔叔,我······”
“小云儿,没事儿,吃堑,长智,敌人是诡计多端的,阶级斗争尖锐复杂,要时刻做好防备,懂吗?”
“我懂了。”
“快回去。没有事别来,有事快来报告。但要提防······”
“身边有狗。”
“对。”
邙壮正在帮助海云向客厅里上菜,忽听个东西落到地上。他送菜回来摸,却是块瓦片。邙壮心里明白,偷偷地溜进夹道,轻轻地开了西门。刚伸头,个小伙子,突然从门旁边草丛里钻出来拉住他的手,忙撞看,原来是李大牛。
两个人溜烟钻进芸豆架底下,邙壮低声问:“你找到陈叔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