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玉书再次点头。
&esp;&esp;“你这孩子还真是厉害。”温昌荣忍不住夸了他一句,接着把他带进了教学班,“那你来这儿,是想学制作漆器了?”
&esp;&esp;“上次看你在医院做那个麋鹿,我觉得很好看,所以就想自己试一试。”
&esp;&esp;“行啊,正好我今天没什么要紧事,要不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天赋?”
&esp;&esp;其实在医院的时候,温昌荣就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天赋,他都很愿意去教他,因为制作漆器这件事,热爱远比天赋更为重要。
&esp;&esp;长时间制作漆器是件繁琐又无趣的事,能一直坚持下来的人并不多,温昌荣那时看到程玉书眼里藏着的好奇,迸发出来的兴趣,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开始的自己。
&esp;&esp;但他知道程玉书还有更去想做的事,所以他当初并没有向他提议,可现在不同了,程玉书已经放弃了短道速滑,并且还保持着对漆器的好奇和向往。
&esp;&esp;于是温昌荣决定,只要程玉书在了解过那些繁琐枯燥的步骤后,在经历过那些实际的操作之后,还对漆器感兴趣的话,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esp;&esp;事实证明,程玉书远比他想象的要优秀得多得多。
&esp;&esp;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工具刻画的每一个深度,他都近乎完美地完成,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礼物
&esp;&esp;程玉书最终还是跟了温昌荣,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他今生收的唯一的一个徒弟。
&esp;&esp;并且,温昌荣说到做到,从程玉书正式叫他师父开始,他便竭尽全力、倾尽所有地去教他,制胎、裱布、刮灰、描绘、选漆、打磨、推光、揩清等等等等,每一道程序,每一个工具,甚至是他偶尔无聊随意做出来的小玩意儿,温昌荣都无比仔细、无比耐心地去纠正他,帮他完善。
&esp;&esp;他完全是把程玉书当成了他的接班人来培养。
&esp;&esp;不仅如此,除了教他制作漆器,承担了作为师父的责任,他同时还承担了他父母的责任,教会了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并且还一步一步地带他走出了滑不了短道速滑的阴影,让他重新好好地拥抱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esp;&esp;温昌荣收了程玉书为徒,程玉书便搬进了温家,由于他和温向松两人年纪相仿,所以两人相识后很快就混到了一起,成为了彼此当时最可靠的朋友。直到程玉书和温向松一起升入了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他两被所有同学和老师拿来比较,再加上高二时,他追了很久的女孩子,当着他的面给程玉书告了白,他两的关系这才开始正式走向分崩离析,并随着温昌荣和周琴对程玉书的喜爱而逐渐恶化。
&esp;&esp;而这一切,程玉书一开始并不知情,他以为温向松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因为他当时为了去看路鸣野的比赛,独自买了去北京的机票,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带他一起去。
&esp;&esp;他当时还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一个人去北京,也不会再自以为是地溜进运动员休息区,更不会满怀期待地去找路鸣野,把自己花了快一年时间才完成的漆器摆件拿出来送给他。
&esp;&esp;那天凌晨,程玉书从程珈安口中得知,多年没有具体消息的路鸣野,当天下午会在北京某速滑体育馆内参加比赛,这是他进入国家队后参加的第一场正式大型比赛。
&esp;&esp;他理应去捧捧场,也想去捧捧场,于是在挂断了电话以后,他立即买了当天最早的一班云川飞往北京的航班。
&esp;&esp;程玉书有很多话想要问路鸣野,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想要和路鸣野分享,他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计较他当初不告而别,也不计较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想过要和他联系,只要他还在一直完成他们两当初约定好的梦想,他就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两没见面的这些年,彼此都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esp;&esp;他放弃了和他并肩作战的机会,那他不理他,不想联系他,也是应该的。
&esp;&esp;但好朋友始终都是好朋友,闹了矛盾,有了误会,理应有个人先做出让步,然后再好好解决问题。而他们两个,他比路鸣野年长,算半个哥哥,所以理应是他先放下姿态,求取原谅。
&esp;&esp;云川飞往北京只需要短短的两个小时,属于是睡一觉就能到达目的地的旅程,而对于忐忑又期待的程玉书来说,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却漫长得像是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煎熬岁月。
&esp;&esp;程玉书一下飞机,便急匆匆地打车去了速滑体育馆。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师傅开快点,他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