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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4月26日，晴天。早餐后，国民党军委秘书长林伯渠约谭平山去陈独秀寓所谈话。

林伯渠说：&ldo;下午去长沙，来打个招呼。&rdo;陈独秀到武汉后，林伯渠一直没有机会和陈单独谈。林伯渠下午渡江，打算两三天就回。&ldo;湖南农民运动有过火地方，昨天我们决定请夏曦回湖南取缔过火行动，你去长沙看看也好。&rdo;陈独秀说完，和谭平山去参加土地委员会会议。

中共&ldo;五大&rdo;（1）

1927年4月27日，中共&ldo;五大&rdo;在武昌高等师范第一附属小学礼堂开幕。被蒋介石通缉的共产党&ldo;首要分子&rdo;几乎都在这里。汪精卫赶来致了贺词后，为了防止意外，会场迁往汉口市郊黄陂会馆。场内条桌后的条凳上坐着正式代表，加上工作人员及非正式代表，约有100多人。代表们没有出席证，进门时用&ldo;口令&rdo;，第一天上午用&ldo;冲锋&rdo;二字。

李大钊没有来，&ldo;五大&rdo;开幕这天，是他临刑前夜。4月28日下午2时，38岁的李大钊在北京警察厅看守所被绞杀。共产国际执委会第八次会议给中共电报：李大钊的英勇就义和其他在北京被杀害的共产党员的壮烈牺牲是在国际无产阶级的记忆中永远不可磨灭的。邓培、萧楚女、熊雄、李启汉、刘尔荪没有来。10天前，他们在广州被李济琛、古应芳杀害。

上海特委周恩来、陈延年、赵世炎没有来，他们正在白色恐怖之中与敌人周旋。陈独秀主持会议。在他身旁坐着罗易、维经斯基、鲍罗廷及米夫、罗卓夫斯基等人。主席台挂着马恩列斯相片和国共两党党旗。大会开始时，大家起立唱《国际歌》，有人发现叶挺手臂上有一个虱子，捻了给叶挺，叶挺一边捻一边说，&ldo;捻死这个吴佩孚！&rdo;这位代表又从叶挺的衣领上捻下一个虱子，问，&ldo;这是哪个呢？&rdo;叶挺笑着说：&ldo;你应该晓得这是哪一个！&rdo;4月29日，陈独秀作工作报告，足足讲了5个小时。他谈农民问题话很少，最后提到：&ldo;我们的同志从前就向农民进行过工作，如彭湃同志就在广东农民群众中工作过。我们党向农民进行工作已有

两年……今后，我们应开展农民运动，增加农民协会的会员人数。&rdo;这个政治报告的大纲是罗易规定的，所以提到西北学说。

会间休息时，罗亦农走到瞿秋白面前说：&ldo;糟糕。&rdo;罗亦农绰号&ldo;大口&rdo;，他刚刚赶到武汉。羊牧之走到低头一支接一支抽烟的瞿秋白身边，轻声说，&ldo;叶挺问中央讨论过没有？&rdo;瞿秋白半天没有吭声，最后说，&ldo;要相信中央&rdo;。羊牧之点点头，走到一边去了。叶挺的话，唤起了瞿秋白的回忆。陈独秀的报告，在&ldo;五大&rdo;预备会上讨论过，而且发生了争论。对于中山舰事件，陈独秀归咎于革命力量不足，甚至指责上海工人不该起义，提到党内妥协退让，陈独秀就发火，就训人。这些情况，瞿秋白当然不好告诉羊牧之。

陈独秀发言后，共产国际代表罗易发言。他引导代表就陈独秀的报告进行辩论。

辩论进行了4天。要求签名发言的达38人，达到参加会议代表的半数，任弼时、瞿秋白等人的发言最引人瞩目。任弼时去莫斯科参加青年共产国际第六次执委会，回到上海正逢&ldo;四&iddot;一二&rdo;大屠杀，在了解情况后，迅速离开上海到达武汉。任弼时到武汉后，在武昌都府堤41号见到了毛泽东，交换了对当前形势的意见。

辩论期间，每个代表收到瞿秋白写的4万字的小册子《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

瞿秋白写道：&ldo;我可不怕皇帝制度的斩首。我敢说：中国共产党内有派别，有机会主义。&rdo;瞿秋白列举了1923年至1927年党内领导层右倾错误17例，说：&ldo;将这些事实一一罗列起来，自己看一看，真正要出一身冷汗！&rdo;

现在轮到陈独秀出汗了，彭述之早已躁动不安，嘴里咕噜咕噜&ldo;见了鬼了&rdo;。这是彭述之的出口腔。瞿秋白写道：&ldo;彭述之虽然一口咬定没有民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等于似有似无的鬼，实际上却去和这个鬼联合，以备反抗他所认为是买办阶级的新右派。如此说来，资产阶级是有的，不过是&lso;鬼&rso;而不是人，他们的力量很小，不妨和他们联合。这真是彭述之的有鬼论！&rdo;在文章后，瞿秋白写道，我们的党已经是群众的了。我们党一定能克服并消灭彭述之主义。在小组讨论时，瞿秋白当面讽刺彭述之：&ldo;当前革命的领导权，已经或正在被这个鬼篡夺了。&rdo;正在作记录的羊牧之发现，瞿秋白脸色刷白，但声调高昂。

瞿秋白的小册子在代表中赢得了广泛的支持。代表们如饥似渴地低头读小册子，脸上不时地露出笑容，会场上出现了喜气洋洋的局面，昨天令人压抑的气氛被冲淡了。坐在杨之华身边的恽代英一边翻《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一边笑着对杨之华说：&ldo;这个标题写得好，写得尖锐。&rdo;他是指扉页上副标题&ldo;第三国际还是第0国际？‐‐中国革命中之孟塞维克主义》。见杨之华在认真听，恽代英接着说：&ldo;目录上的五大问题也提得鲜明，问得实在好！&rdo;这5个问题是：中国革命么？谁革谁的命？谁能领导革命？如何去争领导？领导的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