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娘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番话,瞳孔因震惊放大,久久回不过神来。
烛火微微晃动,像是她的心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虞娘就着这个动作抬头,目光坚定的对上沈卿云的目光,“虞娘明白了。小姐,奴婢不要去掉这疤。”
她要像记住这道疤一样,记住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然后一一报复回去,所有伤害她的人都别想好过。
沈卿云早就做好了为她找大夫的准备,毕竟这世间女子受周遭影响格外看重外貌,没想到沈虞娘会做出这种决定,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敬佩,“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今日没有下雪,屋外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沈虞娘似风毫无征兆地来又静悄悄地走。
她的心上也有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只是她还没有面对那疤痕的勇气。
沈卿云看着香喷喷的杏仁酥饼,摇晃着脑袋感慨道:“虞娘当真是奇女子,吾远不逮于她。”
芊芊玉指随手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得索然无味。
——
庙会以夜晚最为有看头,睿文帝为了与民同乐每年都会派人于空旷处放烟火。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时,段行川才驾着马车候在沈府门口静静等待。
沈卿云尚在闺阁中,因着常随母亲施粥京中不少百姓眼熟她这张脸,晋国又有男女大防,与外男出街难免要遭人口舌。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特意戴上淡粉色面纱,放下手中的针线,在向烛的搀扶下缓缓往外走。
段行川立在马车一侧,身着石青色素面锦袍,银冠束发,他的脸其实偏锋锐,只是面上带着笑意让线条柔和了不少,看着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她福了福身,轻声歉疚道:“让王爷久等了。”
淡粉色的面纱勾勒出沈卿云的面庞却又看着不那么真切。她声调发软听着像是在撒娇,让人说不出一句重话。
她一直是这般周全有礼数,段行川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中的面纱,不让她瞧见,勉强勾出笑,“沈小姐有礼了,段某没到多久。”说罢段行川还往一侧退了退,方便她上马车。
许是为了方便出行,今日驾来的马车偏小,除他们二人外只有景清在驾车。
二人分于马车两侧而坐,段行川低垂着眸子端坐着看不出表情,沈卿云坐在另一侧撑着腰不让膝盖碰到段行川,只庆幸没带丫鬟。
沈府位于天子脚下鹤林街,马车哒哒哒要不了一刻钟便到了莲因寺下的内街。
内街原先就有不少商铺,今日有了庙会街边还有不少坐商走贩。
民间百姓娱乐算不上多,一年到头忙忙碌碌,难得能有这样悠闲时刻,面上都带着喜色。
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街内马车难行,沈卿云和段行川下车并肩同行。街上人挤人,沈卿云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