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事时隔多年,早已消散在风中,康熙记不清但是心底无尽的空虚又在告诉自己,恐怕是没有的。好在康熙庆幸自己不像先帝,这些儿子们如今还能挑三拣四的抱怨自己和他们额娘偏心,总好过自己一样去奉先殿对着先帝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的强。
李德全伺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从铁青的脸色到无奈的笑笑,不知道因为什么也不打算开口多问。主子身边的事儿做奴才的必须都心里有数,但主子的心绪和想法,李德全从来都谨慎又谨慎不往深了琢磨,才这么多年都让康熙用得放心。
“开春各地的贡品算算时间快到了吧,吩咐下去今年多送点到各府上去。咱们在外边够不着,也不能亏待了家里的人。”康熙说完前面一句,又找补一样添了后边一句,说完就起身去屏风后头洗漱去了。
这话说得李德全是一头雾水,但是不耽误他把事儿给吩咐下去。第二天醒了酒的贝勒爷们听到消息,更是摸不着头脑,各自领着自己兵马坐在马上琢磨。都知道昨天喝多了忘形了,可怎么皇阿玛那儿不说罚,还赏东西下来?但心里再怎么琢磨,也没人敢去问。
这一封信寄出去引起一帮老爷们悲春伤秋的事,京城里的玉玳和成嫔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府里添了孩子,自己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玉玳的确也没法再时常进宫,就只好隔几日就派人去宫里多问候。
“这些时令的鲜果儿,你挑一半出来,另一半大头送后院,小半儿送梦兰院去。”纳喇氏生孩子的时候,头一封信已经寄出去了,第二封报喜的信也不知道现在胤祐收到没有。
反正第一封回信里,那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做了阿玛。就因为这事儿,后院那位还闹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自己没安好心,拦着不让贝勒爷知道。
“福晋,那位都这么不识好歹了,您还给那边送呢。”这生了孩子没多少天,后院闹了多少幺蛾子都快数不清了。先是洗三的时候,奶娘抱着孩子往铜盆里放。刚出生的孩子嘛,往水里放的时候哭两声本是再正常不过,纳喇氏就偏要说这就是玉玳派来的奶娘要害死大格格。
之后半夜睡不着又闹腾起来,跑到大格格屋里,非吵着说嬷嬷要捂死大格格。闹得玉玳让大嬷嬷过去看,人孩子睡得口水都流出来,就她一个人瞎折腾。剩下不稀得说的小事,那就更多了。
“怎么,怕留给你们几个馋嘴丫头的不够啊,放心,这几天敞开了吃,吃不完我可罚你。”今年康熙和这么多爷们都不在,各个府里分到的水果比往年要多好多。
现在又没什么很好保存的方法,不及时吃了就只能晒成果干,做成果酱。那些玩意儿府里多的是,还是能吃的就赶紧吃了吧。
“行了,我都不气你们气什么。”玉玳看着噘着嘴满不情愿的葡萄就好笑,“她闹她的,反正我也没过去瞧过,也没闹到我头上不是。再说了,这是你贝勒爷的格格,我可不给他收拾烂摊子,事儿都给她一桩桩一件件的记下了,到时候回来让人家去收拾不好吗。”
“可……”葡萄不明白,各府里的福晋太太都恨不得把后院牢牢管着,最好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立马知道。若是后院有不听话的,哪里还能闹到主子爷跟前去,都是在主母这儿就被收拾了。
“你懂什么,格格是他的格格,孩子是他的孩子,这个贝勒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得罪人的事凭什么都让我来干。我是他八抬大轿抬回来做媳妇的,又不是他贝勒府的管家婆。”
玉玳摆摆手不再多说,自己不是真的十□□不懂事,只会一股脑为了点喜欢就蒙头往前冲的年纪。不管胤祐到底喜不喜欢纳喇氏,有没有把人放心上,如果自己真把人处置了,两人之间怎么可能不留一点嫌隙。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人性难测,今天自己能因为纳喇氏的小打小闹把人收拾了,以后就能因为看谁不顺眼把人给弄死。如今自己手里的权利不小,玉玳不敢把心中的猛兽放出来。
既然主子都这般说了,葡萄当然只能老老实实把东西送到后院去。好几筐南边时令的鲜果儿,放外边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送到人屋子跟前了,纳喇氏愣是扯着嗓子说不要。说鲜果儿都性凉,吃了要命。
这话把葡萄气得够呛,原本想就扔这儿不管,却又不想便宜了纳喇氏,犹豫片刻干脆让婆子提着水果又回来了。“提回来了?”
“嗯,都提回来了。”葡萄气冲冲的回来,到了东院院子里了,才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好。又低着头回屋老老实实给玉玳请罪。“都是奴婢任性了,奴婢领罚。”
“那就罚三个月不许从我这儿拿荷包。”玉玳对这几个贴身丫鬟一直挺好,除了每月例钱到了月底还能从自己这儿拿个小荷包,里边的银子玉玳就当绩效发给她们。拿不到银子事小,但荷包在她们看来就是主子的恩典,一下子罚了三个月的,葡萄眼眶都红了。
“好了,提回来的,再挑一筐送到伊尔根觉罗氏那里去。然后跟她说说,有时间多出来走动走动,别老关在梦兰院里过日子。”玉玳听着葡萄的回禀,总算想到纳喇氏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以前还在阿哥所的时候,她虽然也时常想些小手段争风吃醋,但人家还是个正常人,而是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正常美人儿。绝不是现在后院这个,不可理喻又带着三分疯狂三分愚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