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皓哲淡定烤兔,并未理她。
偏偏贺兰音的思维一旦开闸就关不住:“汝南王府被围,明明呆在府里你就可以明哲保身,但你却将我掳到这深山老林,是不是想将什么人引过来?”
兔子肉被他烤的很香,利刃一翻,挑起一块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斯文有礼,只是对于贺兰音的话依旧保持沉默。
联想到暗室看到的一幕幕,她低声道:“裴世子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引人搜山,是不是想引起皇室注意?你揪住皇帝对权王的忌惮之心,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注重,裴皓哲,你根本就逃不出北辰。”
裴皓哲割了一块兔子肉下来:“吃吗?”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贺兰音朝前凑凑:“够不着,过来点儿。”
裴皓哲往她那儿挪了挪,贺兰音咬下刀尖儿上的兔子肉,嚼巴两口,忍不住称赞:“裴世子好手艺,若非天生厨子命,就只剩下经常过这样的生活这个可能了。”
烤的脆脆的肉边儿滋出汁儿,混合着香味溢满她整个口腔,贺兰音舔舔嘴唇,意犹未尽:“我还有点儿饿,世子可否再赏点儿脸?”
裴皓哲看了一眼被她啃去大半兔肉的食物,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好歹以后也是贤王府的女主人,音姑娘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惜命的,”贺兰音眦牙一笑,耳根处的一抹红倒未叫他瞧见,“我还未嫁,裴世子这般胡乱牵姻缘不觉得心有所愧吗。”
裴皓哲嘴角勾了一下,未语,只是手里剩下来的兔子肉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她了。
他手艺忒好,贺兰音的胃给他勾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肉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裴皓哲,你挑衅在先,按照背后的人一步一步的陷害我在后,叶府兵力被分派,林将军府被镇压,连贤王府都遭到阻断,你却将濒死的我带到了山中,引来禁卫军。”
“裴皓哲,你说汝南王府势力势必被瓜分,那你会去哪?抓我又伤我至重伤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你利用你背后的人对你的信任,让他将我送到了你汝南王府。裴皓哲,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决定脱离京城中心,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皇上发怒将你谴回封地,你是世子,皇上一定会亲自派人监视护送,皇室和贤王府重兵把守,你背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伤你一分,直到你安全的回到封地。”
那男子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拭了拭唇角,视线不冷不热的瞥过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淡笑:“万剑山庄不是没有动静,是被人压住了,你背后的人在等你出手杀了我,而你却利用他准备逃出去。你们两个都在等!”
等谁?自然是上山来寻她的那个出头鸟。
贺兰音淡粉色的唇角紧抿,心中微微一跳,她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叶翾。
裴皓哲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与她平视:“你说的没错。这次,怕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见面。不过你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这次的事件,需要有个出头鸟,没错,就是你的叶世子。”
他话落,不再给贺兰音开口的机会,一个手刀将她劈晕,贺兰音头向后一歪,裴皓哲赶紧伸手护住她差点磕在石壁上的头。
她的容颜泛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双目紧闭,少去了往日的不可接近的犀利,多了一份女儿家的孱弱,他呼吸微热,心中荡起一片异样的感觉。
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人开始,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就是对决。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飘落落的凡尘之中,会添上她的一抹身影。
大抵,是魔怔了吧。
裴皓哲望着她的容颜有些怔神,缓缓的抬起手,手指在触碰到她额头的寸许距离便停了下来:“你猜的大抵都正确。但你以为叶翾是吃素的吗,若非可以将你的身份抬上去,足够坐稳他身边的位置,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你身边这般多的危险。”
那一次次的失手,一次次的警告,以及他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监视,无一不是在说那个男人对这女人的重视。
只不过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危险,又为何放她进京。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左右,贺兰音与他毫无关系。
无触碰,无交集,庆幸的是陷的不深,他可以及时抽身而去。
只盼将来,再无与贺兰音相见的可能。
。。。。。
山林之下,大批的士兵已经在搜山。
叶翾骑在马背上,清清冷冷的视线眺望山头,睫毛垂在他的眼帘上,遮住神思,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世子,”莫羽跑了过来:“已经将山中翻遍了,并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他的身影未动,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疲倦:“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山中逐渐起了薄雾,潮湿郁闷压在人的心头,向来冷静如他,掌控如他的心也忍不住跳了起来。
是他大意,也是他考虑的不够仔细,只是摸清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便由着她胡闹。结果,京城里的眼线怕是又多了几层。
这一切,都在背后人的掌控之中,失去一子并未让他急的跳脚,而是冷静的趁自己上山趁大部分的势力都不在的时候急速的在京城中安排好一切,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