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宏脸色一沉,满脑子旧恨瞬间浮上心头,这个杀人犯到哪辈子都教不过来了,&ldo;杀了我?你来啊,看看你这辈子还有没有那个本事!&rdo;
贾青涵暴跳如雷地继续挑衅,&ldo;你等着,看我敢不敢!我爸还逼着我去求你,我呸!我求谁也不去求你!以前我是昏了头,还以为你真把我当弟弟!结果你对我比外人都不如!一心害我们!&rdo;
唐青宏带着笑仔细听,贾青涵越生气,他就越开心,甚至不吝于说出心底话,&ldo;贾青涵,要不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你想杀我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弄死你呢。你敢来杀我,我就敢自卫,不过一枪毙了你好像太便宜你了,我得想想怎么慢点整死你才能让我更慡。&rdo;
他声音里的阴寒森冷之气就像地狱里爬上来的冤鬼,让贾青涵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随后又觉得自己太窝囊,更加暴躁地回敬哥哥,&ldo;你这个疯子!别跟我提爷爷!爷爷就是你害死的!你能害死爷爷,就能害死爸妈,还打算害死我?你到底有没有人性?&rdo;
唐青宏一听贾青涵说起爷爷,就不想再说下去了,这么个凶残暴虐的杀人犯居然质问他有没有人性?
&ldo;啪&rdo;地一声挂掉电话后,他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深呼吸几口空气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前世今生的那堆烂事搞混了。过了这么多年,两世为人到现在,他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仇恨。只是在自己拥有幸福以后,他不想人生被仇恨操纵,但如果贾青涵再这么找死,他总有一天会&ldo;理智&rdo;、&ldo;高效&rdo;地顺手除掉这只臭虫了。
唐民益当天回来得很晚,看到儿子灯也不开,独自坐在客厅里不知在想什么,那副姿态十分孤独,就像融入了黑夜的一抹影子。
直到他把灯打开,唐青宏才抬头微笑,刚才那种寂寞阴冷的感觉就没有了,&ldo;爸,你回来了。&rdo;
唐民益察觉到儿子情绪不对,坐下来就问怎么回事,唐青宏只把那两父子前后来电话的事情说了。唐民益一边安慰儿子一边冷笑,说自己也听说了贾思源手上不太干净的传闻,虽然暂时还只是传闻,但如果有心人找到切实证据,把贾思源从现在的位子上扯下来不难。越在高位越要爱惜羽毛,稍有不慎前面就是万丈悬崖,就怕真有那么一天,唐青宏心里不会好受罢了。
唐青宏抱住爸爸微微一笑,&ldo;我怎么可能为他心里不好受?自从他放弃我的那一天,我就同时放弃他了。这世上有哪一种感情不是需要相互付出的?血缘算得了什么呢?他不把我当儿子,我还要把他当父亲,那就是犯蠢犯贱,自己该死了。&rdo;
唐民益忍不住皱了眉,儿子小时候身体太弱,他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个死字,&ldo;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也不用跟他们走动了,不要想得太复杂,我们可以简单化。他要是犯罪违法,就让他下台坐牢,他要是后悔收手,查不出什么具体证据,那就各走各路、避而远之。&rdo;
唐青宏知道爸爸这是为他动了私心了,贾思源远在南城,就算手里不干净,也轮不到身在龙城的爸爸去管。虽然原则上来说没有错,也算打掉一个心术不正的蛀虫兼政敌,可明明时机未到,现在两个派系之间表面上还在合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邹伯伯还在位上,明年才会换穆家那位上去,就算要打掉贾孙两家,最早都是明年的事了。
他心里盘算着这些,对爸爸软语相劝,&ldo;爸,现在的局势走那一步还不合适,你不要冲动。要查也可以,不能打草惊蛇,我这边来操作吧。暗箭伤人的事不是都交给我吗?&rdo;
&ldo;你来劝我不要冲动?&rdo;唐民益忍不住笑了,宽大的手掌把儿子的头发刻意揉乱,&ldo;你行啊!放心吧,爸爸不会冲动,你那边也不要瞒我什么,注意随时通气。明年……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我们要提前做准备。&rdo;
原来爸爸也胸有成竹,明年的风往哪吹心里明白得很。这也说明爸爸确实身在最核心的内层了,几个派系彼此之间不达成某种协议,爸爸不会对他说出要与孙贾两家避而远之的这番话。
接下来的发展让唐青宏都惊了,他没有想到贾思源的胆子那么大,心又那么黑。自从在地产市场狠亏一笔,贾思源竟然想把手伸到本年度富豪们慷慨的善款上,挪过去以解自身的燃眉之急。
发现一笔小额款项出了这类问题,唐青宏开始一个个打招呼,这些善款的捐赠者大部分都跟他相熟,之后就非常注意,集体杜绝了伸过来的那些黑手。贾思源一计不成,胆子变得更大了,开始把触角伸向南城的海军基地。
刚查到苗头的那天,唐青宏几乎全身都在发冷‐‐这就是上辈子让他万劫不复的那件大案。不过这辈子他不再是那只被捕猎的蝉,而是躲避在最后的黄雀。夏承启仍然是那只挥舞着大刀的螳螂,何企图染指国家资源和财富的人,都只能是被夏承启下手除去的敌人。
次年年初,邹亦新从任上退了下来,接任的人正是穆劲松,这与唐青宏前世的记忆相同,而唐民益在此时被调回鑫城,跟上一世略有不同。
龙城经过唐民益这么多年的管理,已经非常稳定,人事安排上也早就部署,不会留下任何后顾之忧。离开的当日,两父子轻装简从,没有惊动本地民众,只有几个与唐民益私交甚好的下属一路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