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岑大鹏离开,朱县令擦着额角的汗,战战兢兢走到刘仝近前,低声道:“王爷莫急,小人这就传令封锁城门,保证叫他们走不出舞阳县!”
刘仝看向朱县令,一挑眉毛笑了:“嗯,朱大人前途无量啊!”
“王爷过奖了。呃,王爷可是要在这里歇息歇息再走?”朱县令是什么意思,刘仝很清楚,不过他可不想碰春满堂的姑娘。家里放着知根知底的干净侍妾不用,跑这睡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姑娘,还要搭朱县令一份人情,他才没那么傻呢。
刘仝道:“本王今天也累了,想早点回去清净清净。”
朱县令带着一脸谄媚,恭恭敬敬地对刘仝道:“王爷,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到下官府上去歇息吧,离此很近便。”
刘仝点头答应了,说道:“那就却之不恭啦,你留个人,等岑护卫回来,招呼他一起去。”
这边刘仝志得意满地下榻朱县令别院去了,那边岑大鹏可是憋闷坏了。
已是二更时分,天上一轮明月,洒下雪白的光辉。
悄悄跟踪花如意和荀灿出来的岑大鹏,心里的火苗子蹭蹭往上窜,一会儿对着荀灿的背影瞪眼睛,一会儿对着花如意的背影咬咬牙。
来至春满堂门楼前,花如意吩咐随身护卫去把马牵来,护卫便去马房牵马了。
荀灿伸手就要把面纱摘下,花如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还是等离开这里再摘吧。”
荀灿一笑:“你不也摘了面纱吗?难道你就不怕人看的?妹妹比我长得还好看,比我招眼啊。”
夜色掩护下的花如意脸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气的。压了半天火气,说道:“你能别管我叫妹妹吗?”
“那叫什么?”荀灿没听出他话里的怨气,继续道:“那我叫你花二姑娘?”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握着荀灿手还没撒开呢,花如意手上一叫力,疼得荀灿“哎哟”一声。花如意甩开荀灿的手道:“这是给你的教训!我既花一千贯买了你,你怎么也得称呼我一声少主吧,我的属下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荀灿蹙起了眉头,不满地说道:“有钱了不起啊!干嘛用那么大力气捏我的手?”揉着发痛的手,目光狠狠地扫视着花如意的脸。心道:自己怎么就被她两句好话给哄出来了,竟忘了她是个飞扬跋扈之人。
花如意绷着脸不肯理荀灿。也不知道是手被捏得太疼,还是别的原因,荀灿心里涌起了委屈,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荀灿一把扯下面纱,拿面纱擦起了眼泪。她一边哭一边诉委屈:“原来你心里也是瞧不起我的,那还哄我跟你一起走干嘛?说什么还我自由,这还没出门呢,就开始不给我好脸子了,早知道我就回陶王府了。”
花如意正后悔自己又犯了混呢,一见荀灿哭了,便有些着急:“哎,你别哭啊!哎呀,我不逼着你管我叫少主了还不行么?”情急之下,伸手去擦荀灿脸上的泪水。
荀灿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凶,瞬间抹得满脸都是泪痕。
花如意赶紧抓起刚被他捏过的那只手,揉了又揉,低声道:“你别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说完还捧起荀灿的手吹了吹。
荀灿停下另一只攥着面纱擦泪的手,看向花如意,见他竟真的是一脸担心和无奈,心里的委屈便散了。
“还疼不疼?”见荀灿住了哭声,花如意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开始认真地检查那只被他捏了的手。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看着他轻柔的动作,荀灿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如意顿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松开荀灿的手,换上一副高傲的表情,说道:“你怎么回事?在这里被欺负傻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荀灿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了呢。”
二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躲在暗处的岑大鹏就差鼻子没喷火了,拳头捏得嘎嘎直响。他明白刘仝叫他跟出来的目的,是想让他打探到这个叫花如意的少年会把荀灿带到哪里去,再研究如何把荀灿夺回来。可是他现在就有一种冲动,想上去直接把荀灿抢过来,顺便在那个少年的脸上招呼两巴掌,看他还能不能长那么好看。
就在岑大鹏快要忍不住冲上去的时候,去牵马的护卫牵着三匹马回来了,给老(那个)鸨交钱的护卫也回来了。
对于春满堂的客人们,岑大鹏可以不用理会,但花如意的俩护卫他是必须要顾忌的。
若岑大鹏跟花如意动手,那些客人中胆大的能留下看个热闹,胆小的肯定会溜走给他们腾地方的。岑大鹏也相信若真动起手来,屋里的朱县令也肯定不会插手的,除非他输了。但这俩护卫看起来功夫不弱,岑大鹏没信心在以一敌仨的情况下,护荀灿周全。
轻轻叹息一声,岑大鹏就眼睁睁地看着俩护卫一人上了一匹马,荀灿跟花如意上了一匹马。
由于荀灿不会骑马,花如意坚持要她坐在前边。可是二人身量差不多,花如意将荀灿环在怀中看起来就很别扭。不但别扭,也不敢让马快跑,这倒是给跟踪的岑大鹏创造了方便条件。
一行人来至舞阳城北门附近的悦来客栈门口,先后下了马。一名护卫去送马,另一名护卫被花如意遣进去给荀灿安排住处。
荀灿道:“咱俩住一个屋子就行,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花如意脸一红,笑道:“可我是男人,你当真愿意跟我住一起?”
“你穿着……”荀灿的话还没说完,花如意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她。
伴随着一阵衣衫挂风的声音,岑大鹏飞身来到二人面前,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落地的工夫,岑大鹏扯住了荀灿的胳膊就要往怀里带,花如意一伸手抓住了岑大鹏的胳膊。
感受到小臂上传来的力量,岑大鹏没有硬拉荀灿,三人僵持在当场。
岑大鹏先扫了一眼花如意,正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转而看向惊呆的荀灿,板着脸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在一起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