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rdo;因为被反问,苏虞反倒后悔起来,略带窘迫的说,&ldo;也不是,就是有点……被吓到的样子。因为,前面明明是那么明朗有朝气的样子,一反过来,就看见了如此血腥……&rdo;
&ldo;可是,这才是真相啊。&rdo;
夏璃浅浅一笑,嘴唇温厚,眼神明润。
&ldo;就像越肮脏的臭水沟里的水产才是最肥美,越腐烂的地方才越有华美的花朵。世事从来如此,不是么?&rdo;
v领毛衣,袒露出他那纤细的锁骨,如此的清瘦,如此的荏弱,如此的……不含杀伤性。
仿佛他只是在很客观的陈述事实,而没有故意对人心施虐。
苏虞呆了一下,再去看那只手镯,就没那么大的反感了,不但没有,更滋生出一种&ldo;啊,这构思真有深度和意境啊&rdo;的膜拜心情来。
她满含敬畏地将画稿放回到了台面上。
&ldo;今天……需要做什么呢?&rdo;
&ldo;帮我调色吧。我今天要完成它。&rdo;夏璃说着,将台灯转向另一边。
苏虞这才看见,原来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比起狭窄的画案来,那张桌子可就是庞然大物了,长约四米、宽约两米的平台,让人几乎怀疑夏璃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桌子上无比规整的放着各种画具,看得出主人的逻辑性。
苏虞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需要的颜料,开始熟练地调色,夏璃坐在原地,露出满意的神色。
苏虞调了一会,忍不住问道:&ldo;为什么你要用这么小的工作台呢?&rdo;
她很不理解,在那种画板上画画,不会觉得很不舒服么?手脚都伸不开啊。
&ldo;我喜欢这种局促感。&rdo;
&ldo;嗯?&rdo;
还是不太明白。画画是那么需要脑力和体力的事情,所以,不是应该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舒适,以取得最好的效果吗?
苏虞一边迷惑一边拿着调好色的颜料盘走回画案旁。
夏璃拿起画笔,蘸了蘸她手上的红颜料,开始给设计稿润色。
他画的非常非常快。
好像一台充足了电的机器,一旦开启,就以超常的速度运转开来。
又像一个在大海里游泳的人,因为身后波涛汹涌,所以他必须要竭尽全力地向前冲刺。
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因为获得了自由,而开始不顾一切地肆意奔跑……
急切。热情。澎湃。癫狂。
‐‐这就是夏璃工作时的状态!
苏虞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几乎忘却了呼吸。
她从小临摹他的设计稿,那些画,她必须要极其谨慎、细腻、精细地反复描绘,才能画得跟他一样。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夏璃,竟是用这样一种可以称得上疯狂的速度在画画。难怪他要用这么小的工作台。
因为,只有如此,悬空的手臂才会给予作画者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和紧迫感,从而让他迸发出超出一般状态的激情来。
在创作中,夏璃不需要舒适,他只需要压力。
苏虞觉得自己,好像离他,又近了一步。
屋子里,依旧很黑。台灯的光很有限。
除了台面非常清晰以外,照到的夏璃,就开始模糊了,而再远一点,就几乎看不见。
也许,这种恰到好处的光亮,和极大程度上的黑暗,也是夏璃的灵感之一。
他需要这种窒息的感觉,来延长创作过程中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