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茂看来云落一会,又道:“那刚刚萱儿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自己的宝贝二女儿主持公道来了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才听丫鬟说了二妹的事情。”许是想到了昨夜的鬼火,云落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云正茂看出了她的害怕,可是他又不相信真的会有鬼神的存在,眸子不由得深了几分,“昨夜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云落拧着眉头,好似正努力地回忆着昨夜的事情,表情却是越来越害怕,“当时……我都要睡觉了,小雅忽然在外面喊,我们就出去了,然后……然后看到满院子的鬼火在飞来飞去,太可怕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正茂点点头,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云正茂不说话,云落自然也不说话,但她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
久,云正茂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过的很辛苦。成为废物也不是你所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云家的一份子。虽然每一次看到你,我的心中都会想起你那可怜的娘亲,可是反过来一想,你是你娘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若是我放弃了你,她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所以我……”
说到这里,云正茂停了下来,而云落也因为他的话抬头看向了他,四目相对,云正茂正看着她的眼中有着心痛,有着伤感,有着无奈。
云正茂才四十岁,本该是男人最最意气风发的时期,可是因为常年操劳,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起码十岁。
他的鬓角已经发白,脸上更是饱经风霜,细纹迭起,其实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年轻的时候跟着南君曜,助他成就了大业,并陪着他走过了那段最最艰辛的日子,曾经权势滔天。
可是南君曜根基稳定之后,就开始慢慢消减他的势力,将自己的亲兄弟扶到了他的上面。
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妻子难产而亡,生出的女儿却是一个废物。
虽然这十七年来他对自己的女儿冷漠相待,可是在小云落的记忆中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怨恨的感觉,所以,她应该是不恨他的吧?
云落依旧没有说话,不过看着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回应他了。
“咳咳……”许是觉得自己失态了,云正茂轻咳了一声,直了直身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脸色微沉地道:“皇上将你赐婚给玄王,这本该是一件喜事。可是对于我云家来说,却是祸事一件。”
“为什么?”云落惊讶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云正茂讽笑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地道:“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也不明白。这么多年来,皇上已经给玄王赐婚过五次,可是每一次都以准王妃的发疯,甚至是死亡来收尾,这才有了玄王克妻的说法。世人都以为那五个女子都是被鬼给吓得,可是这鬼从何来,又有谁知道呢?”
云落心中暗道:鬼当然是玄王自己造出来的。
正想着,云正茂又道:“太子初立一年,虽然还未有太子妃,但已经有了两个子嗣。而玄王不喜女色,府中也无侍妾,若是再无法娶妃,这子嗣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
云落眯眼,这云正茂竟然把造鬼之人联想到了太子的身上。
虽然她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在他人看来,太子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南翼玄没有子嗣,自然又少了一个跟他争位的必备条件。
“所以这场赐婚……不管是与你,还是与我左相府,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了,那你就必死无疑,若是没有成功,那我左相府就会成为太*子*党的敌人。所以为了顾全大局,你……”
所以,他是打算牺牲了自己吗?
听到这里,云落一只看着云正茂的双眸眯了眯,寒意骤凝。
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既然十七年来对她不管不顾,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左右她的生死呢?
云正茂原以为她应该是听不懂自己的话中之意的,可是当他一抬眸,注意到云落那带着责备,带着怨恨的眼神之后,余下的话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眼神,是他在云落的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更为奇怪的是,他竟然在她的注视下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躲开云落的视线,云正茂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转移了话题,“这事以后再说,总之你这几天要小心一点。还有,这是你娘怀你的时候就给你准备好的嫁妆,原本她是要亲自给你戴上的,只是现在……”
云正茂叹了口气,将盒子朝前一推,“拿去吧,若是你能逃过一劫,到时别忘记戴上。你先回去吧。”
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云落也没说什么,依言走上前从桌上将盒子拿起,对着他福了福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