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赵魁杓、赵魁宿兄妹二人果真已经站在宫门口道别了。
看着眼前持一把青云扇的身着墨绿长衫的俊俏小公子,赵魁杓抬手咳嗽两声掩住笑意,“五妹,你这只怕是欲盖弥彰。”
确实,身形不算高大的她站在大哥和敏安侯世子、四位侍卫旁显得异常奇怪。
赵魁宿扯扯长衫,只能暗戳戳瞪了她哥一眼。
赵魁杓恍若未见,接过一旁内侍递过的腰牌:“这块御赐监察御史的腰牌,你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赵魁宿想想也对,不需要也不用拿出来,需要的时候没有可万万不行,也不可拂了大哥的好意。遂接过腰牌,塞入随身佩戴的香囊之中,既让外人不可见,还便于随身携带。
赵魁杓招呼身边晨昏昼夜四名侍卫:“此四人暂拨调至你身边。”
又叮嘱四人:“你等务必护得长公主周全,否则唯你们是问。”
晨昏昼夜兄弟四人恭敬抱拳:“绝不辱命。”
赵魁宿瞅瞅英姿飒爽的四人,听他们此刻对大哥的承诺,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飘了飘,与身边的随行侍女对视一眼,枉顾对方眼中的谴责之意,又一次下定了决心,“多谢大哥体恤。”
这时,敏安侯世子的存在变得异常扎眼。他来干什么?大哥让他来干什么?送行?
“关卿。”
敏安侯世子阔步上前抱拳一躬身:“官家,长公主。”
果然不简单!赵魁宿腹诽道。却还是只能恭恭敬敬福了一福,回过礼去。虽说是正一品的定国皇长公主,侯府世子的尊贵也是不容小觑的。
赵魁杓心下好笑,全然不解这从小相识的二人怎的至今仍这般多礼。
“此番正值夏初,历年夏日,长江水患无穷,平原尤甚,此番先行整治,派遣关卿直下扬州府视察堤坝,将好一路护送长公主,你二人看是如何?”
赵魁宿心中棒槌直敲,是一万个不愿意。
“下官誓不辱命。”
施昭关面色平静,剑眉舒展,如果不是微微发红的耳根,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
世子都说行了,赵魁宿只得强咧开嘴,“麻烦世子了。”
许是这笑容过于狰狞,施昭关讨好似的开口:“下官只护送长公主安全抵达扬州府便离开,在不打扰公主游玩,如何?”
能看见朝堂上威风凌凌,有时候甚至敢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兵部侍郎、敏安侯世子低声下气地讨好自家妹妹,赵魁杓不厚道地弯了弯嘴角。
赵魁宿倒是浑然不觉,心中仍是老大不愿意,“世子爷有要事,多有叨扰。”
气氛逐渐尴尬,连赵魁杓都感觉到几分。他赶紧咳嗽一声,从一旁内侍托的盘子里取出一个小钱袋,朝赵魁宿挤挤眼,“这是你大哥我私库里拿出来接济你的银子,一百两碎银子,分了五包,这包有银子有铜板,你且收着,另四包分给晨昏昼夜拿着。”
赵魁宿接过沉甸甸的钱币,给身边的侍女收进一直土黄色的包里。
赵魁杓看着土黄色的小包皱了皱眉,难道五妹妹宫里缺布匹绣娘不成。
却没注意这土黄色小包的主人看着他嫌弃的眼神暗暗握了握拳头。
“这些交子是娘娘给的。”
赵魁杓指指另一个内侍托着的盘子。
讶异地望着一摞子一摞子的大面额交子,赵魁宿连连摆手,“多谢娘娘好意,有大哥接济的,我还另带了些,肯定够了,就不用娘娘破费了。”
赵魁杓硬是没收手,“这……这是娘娘说让你下聘用的!”
怎么能只让自己破费呢!娘娘同意让她出去玩,娘娘也得费银子!
“下聘?”
施昭关一愣,刚刚稍微柔和些的眉眼霎时又凌冽起来,这夏初,周身似乎都有寒气冒出。
赵魁杓打了个寒颤,不好,说漏嘴了。
赵魁宿却依旧不在意地指了指身后侍女的土黄色小麻布包:“皇后大嫂已经给过了,是寿州宫家在大哥你大婚的时候进贡的双龙双凤珮,我把双龙佩带着了。更何况,我是直接将人带回来的,哪里就紧缺这聘礼。”
施昭关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面色比冰都冷,却容不得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