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乞丐打量着钟生,奉承道:“看公子您相貌堂堂,要干的必定不是什么谋财害命损阴德的事儿,杨老大遇上这种人,给再多钱他也不接生意的。”
&esp;&esp;钟生又问:“去城西哪里找?”
&esp;&esp;老乞丐道:“公子您去了城西,随便拉一个人问杨老大,多的是人给您指路的。不是小人不给公子指路,是城西那边大路小路太多,我这嘴巴说不清楚。”
&esp;&esp;钟生道了谢,将那一兜子吃食都交给了老乞丐,看着老乞丐将东西平均分了,并无人有异议,这才转身去了城西。
&esp;&esp;钟生一上午没闲着,却是不知道他离开后,那个叫小草的丫头便兴奋地偷偷与杜小姐说起了她的发现。
&esp;&esp;听闻钟生只是聚福楼一个小伙计,杜小姐皱着眉头道:“怎么就只是个小伙计……”
&esp;&esp;小草附和点头道:“是啊,小姐,他只是个小伙计,万万配不上小姐您的。”
&esp;&esp;杜千金手指绞着丝帕,十分不甘心,想了想问小草:“若是……若是我嫁给了他,我爹就可以帮他一把,日后他发达了也得记我爹的恩记我的恩,必不会三心二意辜负于我,对吧?”
&esp;&esp;小草吓了一跳,急忙道:“小姐,您可别信那些穷书生写的话本子,若是大人知道您有这心思,大人一定会打死我的!”
&esp;&esp;“哎呀!小草你别这么胆小。”杜千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此刻羞涩又开心,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思来想去,银牙一咬,张口便吩咐小草磨墨备纸笔,再三思量后,写了一封含着浓浓情意的感谢信,在外头套了个无字信封,便交由小草,让她想办法送到聚福楼钟生手里。
&esp;&esp;小丫头哭丧着脸被杜小姐赶出门,正发着愁,眼角余光瞥见街角蹲着的小乞丐,顿时有了想法。
&esp;&esp;诏安县的变化
&esp;&esp;小草走到小乞丐面前,蹲下身小声道:“喂,小乞丐,我给你钱,你进去那边酒楼,把这封信给一个长得特别特别高的伙计,行吗?”
&esp;&esp;小乞丐大概只有五六岁大,听完小草的吩咐,立马伸手接了信和作为奖励的两个铜板,飞快跑进了聚福楼里。
&esp;&esp;小乞丐找啊找,一楼往来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就是没有一个特别特别高的。
&esp;&esp;小乞丐拿着信钻来钻去,见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就想上楼,却被守在楼梯口的伙计拦住了。
&esp;&esp;小乞丐上不去,又舍不得将铜板还给外面的小草,急得团团之际,一眼就看到了刚好经过二楼楼梯口的男人。
&esp;&esp;那男人长得十分高,又十分瘦,脸都受脱相了,更显得牙暴眼突,小乞丐也没多想,伸手一指那个男人,又示意伙计看他手里拿着的信。
&esp;&esp;伙计一下子就明白了小乞丐想说什么,还是道:“二楼你是上不去的,人我也看见了,信我帮你转交,行不行?”
&esp;&esp;小乞丐急忙点头,将信给了伙计,自己则是跑出聚福楼,跑到了还守在街角的小草面前。
&esp;&esp;小草不放心的重复一遍:“信你交给特别特别高的那个伙计了?”
&esp;&esp;小乞丐正稀罕的捧着两枚铜板左看右看呢,耳朵里只听见了“特别高”“伙计”,闻言使劲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找了伙计,将信送给了那个特别特别高的人。
&esp;&esp;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杜小姐的信到了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手里,那男人则是以为自己在无意间迷倒了某位闺中小姐,兴致大发下也不着急回家了,日日住在聚福楼,与杜小姐你来我往通着信,两人心情都是无比愉快。
&esp;&esp;又到了夜间,秋天主动抱着被子,在裴宜床边打地铺,裴宜本想将床让给秋天睡,又想到自己的呼吸声与秋天不同,可能有暴露的风险,又忍住了。
&esp;&esp;钟生在窗口放了把长凳,背靠着墙,大马金刀在长凳上伸直了双腿闭目养神。
&esp;&esp;半夜时分,又有细微动静传来,那人今日没走屋顶,而是大胆的行走在别苑内,似是昨夜只为确定别苑内哪里住了人。
&esp;&esp;那人将整个别苑查探了一番,似是完成了任务,直接便走了。
&esp;&esp;裴宜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十分安心的睡着了。
&esp;&esp;次日他一睁眼,便对上了秋天乌黑的黑眼圈。
&esp;&esp;秋天双手叉腰站在床边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esp;&esp;裴宜一手撑着脑袋,依旧侧躺着,问她:“你没睡着?有你大表哥在,怕什么。”
&esp;&esp;秋天看他那样子就气的牙痒痒,她与钟生只见过一两面,虽然因为信赖裴宜而不怕钟生是坏人,但钟生那张冷脸还是让她生不起亲近的念头。
&esp;&esp;再加上连着两晚被陌生人闯进宅子里来,秋天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esp;&esp;接下来的两晚,那位梁上君子却不来了。
&esp;&esp;钟生连着守了两个整晚,外面硬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esp;&esp;裴宜自己也觉得奇怪,猜测道:“莫非真的是个小贼?见这别苑没什么好偷的,干脆就不来动手了?”
&esp;&esp;钟生也无奈,前两回他有机会跟着那人的,只是别苑本就地处偏僻,裴宜和秋天都没有对敌的能力,若是他中了调虎离山计,裴宜和秋天就危险了。
&esp;&esp;眼见事情似乎就这么奇怪的结束了,钟生只能道:“不来最好。”若是再来,他就只能将那小贼就地擒拿,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esp;&esp;没了危险,裴宜也不再每天跟着钟生去书院,他架着他的毛驴车,慢悠悠往返于城南与城东之间,没事儿就去添墨斋看书,饿了又去聚福楼吃饭,无聊了就与江之源斗斗嘴,偶尔兴致来了,就会窝在别苑里,用他到处逛街淘来的稀奇古怪物件,倒腾出一些只有他知道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