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出服徭役的人也逐渐分批次走了回来,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吃了许多苦,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
直到这天,两个民夫抬着一副担架来到南山村,担架上抬着一个死人,上面用白色麻布盖着。
村正上前询问,查询后得知死者是阿福,便带着两个民夫来到阿福家中。
阿福媳妇正在家纺织,听见外面有人叫唤,便走出家门。
“村正,这是怎么了?”阿福媳妇还在期待阿福的归来,浑然不知阿福已然逝去。
“唉。”村正叹了口气,深沉的说道:“阿福媳妇,你节哀啊,阿福他走了。”
阿福媳妇当场愣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般,她呆呆的走向村正,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场面,村正已经经历了许多次,他让开身体,说道:
“阿福就在后面,你见他最后一面吧。”
阿福媳妇来到担架前面,颤抖着掀开白布,缓缓的看向死者,果然是阿福。
阿福早已死去多时,尸体都被冻僵,面部瘦了一大圈,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树皮,皱皱巴巴的,可以推测出,他生前受了很多苦。
阿福媳妇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摔倒在地上,趴在阿福的身上,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阿福,你怎么就独自一个人走了?”
“你回来啊,阿福。”
“阿福,你别走啊。”
“你个死鬼,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过了许久,阿福媳妇才勉强缓过神来,她紧紧的抓着担架前方的民夫,哽咽着问道:“阿福他是怎么死的?”
民夫很想说,阿福是被官差殴打致死,但是想起之前官差的威胁,他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能躲躲闪闪的说道:
“阿福他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死的。”
阿福媳妇像发疯了一般,不断的摇晃民夫的胳膊,哭喊道:“你胡说,阿福他怎么可能摔死,他不可能摔死。”
民夫一不留神,手没有握紧,松开了担架,阿福的尸体从担架上摔了下来,衣服上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迹,像鞭痕一般。
阿福媳妇瞧见后,摸着阿福的血迹,声音凄厉而颤抖:“是你们害死的阿福,你还我阿福,还我阿福。”
民夫见状,连忙摆脱阿福媳妇的纠缠,与另一位民夫匆匆离去。
七天后,在村民的帮衬下,大家伙抬着棺材出村,把阿福放进坟里,用铁锹把土埋上。
张三牛全程看着这一切,周围的气氛很是沉重,他搞不懂,为什么阿福媳妇这么悲痛?
他记得在上一世,他也参加过一些葬礼,人死之后三天就下葬了,而且也不见得别人有多么悲痛,归结起来,是环境的不同吧。
第二天,张三牛听说,阿福媳妇亲手把儿子掐死,然后上吊自杀了,村里人再次举行了一次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