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九狐茫然地回望着我,张了张嘴,又问:“喜欢我吗?”
我索性一次性都说清楚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喜欢你,你明白了吗?你又怎么会明白,你又不是那个九狐。”
“你在……说什么?”
我撇嘴:“我说什么,你不一定会懂。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要娶狼族的公主?”
“公然议国事,你……”他习惯性地要发怒,甩袖以后,回过神来看我的眼神,突然什么气都没了,抿着唇,不笑也不言语。
“一定要娶吗?”我又问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他从阴影里头捞出来。
他既不会回话,又不转过身来,孤孤单单落在那个阴影里头,让我想起了九狐的从前,也是孤孤单单被遗忘在那个角落里,既不笑也不言语,与现在如出一辙。
是出于无奈吗?
“我不能……”他背对着我,徐徐吐出这样一句。
“我知道了。”我转过身,艰难地挺起脊背,想要以一副淡然自若的姿态走出门去。
我大概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对着我的背影肝肠寸断的,这也只是我的想象,如果他真的能悲从心中起,那还倒好了。
反正我是不能在他面前露怯的,我作为一介大小姐是从来没有露怯过的。
何况,何况他也不是九狐!
我抹开眼角溢出的一点湿意,愤愤地想:反正他不是九狐,一定不是,我的九狐怎么可能对我说那些话?!
我走到外院去,城外的天空压了一片青黑色,看样子今夜又会下雨了,下雨的时候,大概是没有月亮的吧?
我的九狐,又不会回来了。
我有点惆怅,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半道上就看见夜狼提着酒守在那里了,院中的桂花还飘香,隐隐落下三四点花叶,浮在他的肩头,人比桂花还淡雅清俊。夜狼难得有这么诗情画意的时候,前世他可是逼着我要生要死,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那样死去的。我笑了笑,有些嘲弄的意味,我不也是以为和九狐能有个好结局吗?最后不也落得这样?困在这个梦靥之中无法逃脱吗?我不想也不甘心的。
这一切都是用夜狼的命换来的吧?还有全狐族的命,所以现在报应来了,要偿命吗?
我将脑子里这些低沉的想法挥出去,勉强扯起一个笑脸对夜狼说:“没想到你在院子里等我。”
“我想和大小姐喝酒。”
“前世没有机会喝,那现在就喝吧。”我问他,“那带杯子了吗?我可不想又想上次那样要用手来喂你喝。”
夜狼难得也露出一个笑脸:“上次就是玩笑,您还当真了。”
“我做人就是这么较真的,怎么,第一次见?”
“真好。”他像是感慨着什么,最后掏出酒杯给我斟上满满一杯酒,扬手说:“酒不知道好不好,我从总管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对了,你喝过现世木叶所酿的酒吗?”
我皱眉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过木叶,他的店我去过,和九狐一起。”
我声音逐渐弱下去,我知道夜狼不爱听到与九狐有关的一切,我没必要触他霉头。
夜狼权当听不见的样子,含糊其辞就绕过去了,直接顺着‘木叶’的话题往下说:“他酿的酒也只有宴会上才能饮到,明明是个人,可却能在人与妖之间游走,且相处融洽,是可不可小觑的人物。”
“这样说来,他的确是厉害的人物,只是他一个人,为何需要在妖怪之间游走?妖怪也没有卑劣到为了喝酒就强取豪夺争一个人类的酒这种地步吧?难不成他的酒真的很好?”我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不要想起九狐,不要想起那个随时可能失去的人。
夜狼喝下一杯酒,脸颊隐隐潮红:“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他原本是人,现在只算是一个不老不死的生灵,何况他和妖怪相爱,能有什么下场,只有牺牲一切东西方能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