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别怕,是我啦。”狼人越北杰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哦呜!”他也被地板上的铜线星星灯串绊倒,摔出一个同款五体投地式跪趴。“越北杰?”惊魂未定的乔英喘着气问,眯起眼辨认幽暗中这头有耳朵和尾巴的“怪物”。“对,是我!艹,疼死老子了。”越北杰就地坐下,膝盖和手掌都被星星小灯扎出血了。乔英在极度恐惧解除之后,肚子里有一团波涛汹涌的气流在翻滚。终于,一道强劲的声浪从她的小嘴后面飚出,炸雷般响彻整套公寓,将她刚才经历的惊恐尽数释放出来:“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啊——”越北杰差点被她的声浪送走。情人节剧本演成狼人杀剧本,两个字,刺激!经此一吓,越北杰在乔英心里的分数一路狂跌。-100-100-100-100……完了,越北杰可能补两辈子分,都补不到正数。他们这一对真的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爱还什么样的债。杰哥,你可长点心吧。hug107情侣装乔英吼完,情绪陡然崩溃,开始嚎啕大哭,泪水滚滚而下,顷刻间淹没双颊,哭声更如龙卷风般绕着整个房间一圈圈打转。越北杰傻了,慌了,剧情的发展方向完全跟他的情人节剧本脱钩了!顾不上手和膝盖疼痛的小伤口,在昏暗中连滚带爬到乔英身边,轻轻抱住她,心疼地哄着:“宝贝儿别哭,都是我不好,不该在你进来后还躲着不出来,害你被吓到。”乔英被他温热的怀抱包围,努力让自己止住眼泪和平静下来,不过抽噎得很厉害,她使劲吸一下鼻涕:“你、你去把、把灯打开。”“哦哦哦,对对对,开灯……诶?我遥控器呢?”越北杰放开她,跪趴在地板上摸来摸去地找遥控器,插在屁股上加长加粗的狼尾巴也垂在地板上扫来扫去。乔英泪眼朦胧地注视这条万恶的狼尾巴,又愤怒又不解,气得咬唇:这个该死的,他到底在身上穿了什么鬼东西?!“算了,不找了,我去按墙上的开关。”越北杰站起来走过去。元宵节刚过去两天,月亮还相当圆。他投在地板上的影子活活就是一只满月下的狼人,拍《都市狼人传说》呢这是。狼人影子让乔英心里发怵,深吸一口气,更气不干人事的越北杰了!当光明重现人间,她终于看到越北杰身上穿的鬼东西,黄暴程度媲美在夜场干特殊职业的鸭子,带给她触及灵魂深处的震撼。她看呆在那里,一张鼻涕眼泪纵横交错的脸蛋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表情不能说好,只能说坏透了。今晚最精彩、最抓马的场面要来了!越北杰摇着屁股后面的狼尾巴走回到她身边,心情上诚惶诚恐,态度上满脸谄媚:“宝贝儿的漂亮脸蛋哭成这样,我的心好痛呀!你刚才说摔疼了,疼在哪儿呢?我看看。”上下左右查看一番她的身体,没看出什么问题。“宝贝儿,对不起。”他嘴巴贴上去,准备给乔英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压压惊。乔英使劲推开他。他一着不慎,被推翻在地。乔英袖子一抹脸,上去双手抓住他屁股上的蓬松狼尾巴,使劲一拽就拽了下来,拽出一个圆锥体钢球。二话不说,抡起狼尾巴就在他身上乱抽乱打。“我说不过情人节也可以,你非要过!”“过就过吧。你神神秘秘一整天,结果就弄了这些狗屁倒灶的鬼东西!”“你明知道我怕鬼,你还穿这样一身低俗的鬼东西装神弄鬼!”“人惊吓过度,心脏是会骤停的!”“让我遭这份罪!”“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越北杰一个186米的大男人,以前爱打直球,现在躺在地板上抱头缩成一个球任打。情人节之夜的剧情发展至此,已经崩坏如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了。这个人再怎么可恶也是自己男朋友,乔英狠不下心肠下死手,只是拿狼尾巴的尾端这头抽他,没拿钢球这头抽他。狼尾巴里面填充的是高弹棉,棉花抽在人身上你说疼不疼?不但不疼,还怪舒服的嘞。但是在当前的高危形势下,借越北杰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骚里骚气地骚叫“好舒服哦,好舒服哦,你再抽重一点”。乔英打到累了才停手,脸颊通红,胸脯起伏不定,鼻翼一张一合地翕动,伸腿踹他一脚:“起来,别装死了,这条尾巴打人根本不疼。”越北杰在地板上慢慢欠起脑袋看向她,表情是强忍泪水的表情,两颗眼睛却是莹润光泽,一点点泪雾都没有。“因为表达方式不当,吓到你了我很抱歉。重要的是,我的心意是真的啊!你知道我掰花瓣掰了多久吗!我掰一片花瓣,想一下你,那一床花瓣上面有无数个你啊!”妈呀,更吓人了!“你再多说一点吓我的话,你看我开学敢不敢在这里住了!”越北杰忙不迭爬起来觍上去,赔着小心亲一下她晕红的脸蛋:“宝贝儿,你看你脸都哭成小花猫了,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我打电话订餐。我为了赶工掰花瓣,晚饭都还没吃呢。”乔英再拿袖子擦一把犹带湿意的脸蛋,哭过的声音特别水润:“我也没吃晚饭,你看着点吧。”越北杰的声音恢复活力:“好嘞!”你看他哪有一点被鞭笞的样子,就说那条狼尾巴抽人不疼吧。他们吵架这就算是和好了。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完全就是在闹着玩。“你先去把这身不像话的东西换下来。”乔英打一下他头顶的狼耳朵,给打歪了,禁不住扑哧一下。越北杰摆正毛绒绒的狼耳朵头箍:“怎么了,多萌多可爱呀。”五指成爪,挠一下她,“嗷呜~”乔英终于大笑起来,前面糟心的闹剧都被这样一个灿烂的笑容所取代。目光扫到他手掌上没再流血的小伤口,马上又不笑了,脸色严肃回来。抓过他的手看看,再抓过另一只手看看,再查看他身上其他地方,看到两个膝盖上也有小伤口。她心疼且生气:“你看看你,弄这些碍事的破灯,害得你跟我都绊倒了。我身上穿着冬天的厚衣服,倒没怎么样,你自己被星星小灯扎了好几个小伤口!”“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我先去洗把脸,等下帮你在伤口上涂碘伏。”越北杰嘟起嘴,食指点点自己变厚的唇瓣。乔英赏他一个白眼,不亲,起身就走。越北杰擒住她手腕一扯。乔英跌坐在他的大腿上,结局当然是任亲。等她站在卫生间洗漱台的大镜子前,心脏受到今晚的第二次暴击。她前面没被狼人越北杰吓死,现在往大镜子前一站,差点被镜中一脸五彩斑斓的“女鬼”吓死。妆!她脸上新化的妆被泪水一冲,后面再用衣袖擦两下子,全花了,糊掉的眼线膏还把她的脸染黑一半!也就是说,刚才的她一直是拿这张五彩斑斓的丑脸,张牙舞爪地教训越北杰!乔英接受无能地闭上眼,默数三个数,再睁开。丑脸还在,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乔英虚脱地塌下双肩,使不出一点力气。早知道情人节之夜会过成这样,她直接拿那张严重脱妆的脸来见越北杰多好!现在又何至于!乔英姗姗来迟地认识到,和越北杰谈恋爱后,她丑态百出,什么丑都出齐全了!无力地摇摇头:不值得,人间不值得。从包包里拿出卸妆湿巾,一点一点擦掉这张精彩的女鬼脸,让自己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