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笑便罢,这一笑,萧无谏甚至能确认,她是蓄意为之了。
&esp;&esp;何其大胆。
&esp;&esp;他头一次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抱着人的手都不知是该就此松释,还是该毫不惜怜地用劲——
&esp;&esp;刚说过不生气,自不能同一个女子反口悔言。
&esp;&esp;萧无谏深吸一口气,镇下身上的火,面沉如水地道:“那是不巧。朕改宣樊氏来?”
&esp;&esp;孟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esp;&esp;实则萧无谏不过是想将回一军,让这嚣张的女子也试试被噎着呛着的滋味,倒没真起那个心思。
&esp;&esp;他还不至于贪色如渴,床帏之事,之于他从来不过一点调剂。
&esp;&esp;可她这样看他,反倒像他做了什么错事。
&esp;&esp;帝王之尊,又怎会有错?
&esp;&esp;“陛下见过樊才人了么?”孟绪忽问。
&esp;&esp;萧无谏:“怎么?”
&esp;&esp;孟绪在心中默向樊氏道了个歉,然后一点也不羞惭地道:“她没妾生的好看。”
&esp;&esp;萧无谏有些好笑,没反驳,只问:“只能看,有什么用?”
&esp;&esp;孟绪用手指头戳了戳帝王的衣襟:“谁说只能看了?”
&esp;&esp;然后覆唇而上,这一次,她亲在了那张动一动就能予夺生杀的唇上。
&esp;&esp;孟绪学过很多东西,但如何去亲一个男人,没人教过她,所以毫无章法。
&esp;&esp;她的吻也不像是试探,不像是讨好,而是她想重就重,想轻就轻。想停了,就后撤一点身子,艳艳地笑望,学他一声:“嗯?”
&esp;&esp;萧无谏:“……”
&esp;&esp;还不如只看。
&esp;&esp;当那渊深的眼目终于再度燎开炽热,孟绪却又忽有些煞风景地问起:“妾献的书,陛下藏在哪里了?”
&esp;&esp;太极殿宫侍环立,她不能明目张胆地找,方才就借着点灯的功夫大略地寻了一圈,也没见着那册书。
&esp;&esp;那书前半本,是兄长撰写的一些军事心得,大多是关于布防、行军、对战以及用兵的。当然,也还有一位少年将军斐然的军功,最末附上了他对曾和他并肩作战的几位同僚的分析,孰人可用,又专擅何事,皆有粗略的概写。
&esp;&esp;最后一页,则是几处大梁疆域上,那些他认为存在但却不曾公知的军事隐患。
&esp;&esp;而原本的下半本,便是对这些隐患的逐一研究,可惜还不曾写完。
&esp;&esp;兄长本来就是作战的骁将,也是将中的天才。
&esp;&esp;他最后一次领兵出征前,把这本册子交给了孟绪。
&esp;&esp;自古以来,既上沙场又何能避险,但兄长似乎是预感到了这一次会是额外的凶险。
&esp;&esp;可他不会不去,他幼承父志,只要江山一天不一统,社稷一天不安定,他就不会退。
&esp;&esp;大约因牵扯了一点思怀,孟绪轻轻把脸靠在了玄深的衣襟前,露出些小女儿情状。见人不答,又补了句:“那可是兄长的心血,陛下别给妾弄丢了。”
&esp;&esp;孟绪知道,帝王今夜对她的宽纵,当然有这本册子的功劳。可她把这心血给出去,并非是为了投诚、为了求宠,而是要把这东西给到真正能让它不被枉负的人手上——
&esp;&esp;阿兄,我这么做,你当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