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盛夏时节的午后雷阵雨,总是那么急。
&esp;&esp;乌云从天际笼罩过来,将白云给压盖住,边缘能窥见到剩馀的那一点白色,阳光正从那儿透出点光线来。
&esp;&esp;不久,乌云遮掩了整个天空,最后一点的光亮也消失殆尽,阴阴沉沉的,在既潮湿又闷热的天气中,那片灰暗暗的云朵似乎早已准备好,蓄势待发要降下雨水。
&esp;&esp;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轰隆巨响,豆粒般大小的雨点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积水里溅起一圈圈水花。
&esp;&esp;雨点连成了线,天空如同坍塌似的,铺天盖地的大雨倾斜下来,又急又猛,打得窗户啪啪直响。
&esp;&esp;病房里有人降下隔音窗帘,沉闷的雷雨声被隔绝在外,原先还有一些的光线也顺带被隔绝了,病房内陷入黑暗。
&esp;&esp;角落亮起一盏昏黄小灯,照亮沙发上的男人半边身子,他左侧脸隐在黑暗中,目光始终盯着病床的方向。
&esp;&esp;过了一会,他似乎觉得灯光太亮,伸手在灯座触控板上把亮度调低了些,重新将目光移回病床。
&esp;&esp;气温因为下雨而变得有些凉,房里的恆温空调自动调升了几度,使房里维持在舒适的温度中。
&esp;&esp;床上的人影忽然动了动,沙发上的alpha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按键,立刻站起身来。
&esp;&esp;空气里的信息素突然產生了波动,这才发现其实整个病房里竟充斥着某种木质及花香味,并且是一种安抚性信息素。
&esp;&esp;见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空气里的信息素波动渐缓,alpha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esp;&esp;窗帘仍旧紧闭,无从得知外面是否已经停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似乎连时间也静止了。
&esp;&esp;顏微驀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他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没有动,缓慢转动脑袋,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被黎田田他们送来医院了。
&esp;&esp;他患上的这种心理疾病一般发生在曾被暂时标记过,或是曾洗掉永久标记的人身上。
&esp;&esp;而他并非这两者其中之一。
&esp;&esp;从第一次病发,接受长达三年多的治疗,他才终于不再需要依靠那些药物,不再需要定期回诊,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康復了。
&esp;&esp;成熟的alpha早已能够很好地控制信息素,顏微没有再闻到他的味道,却只是看见他,病情却犹如洪水一般捲土重来。
&esp;&esp;太阳穴突突直跳,头仍有些疼、有些晕。
&esp;&esp;他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esp;&esp;想找自己的手錶还是手机来看一下时间,但还没有动作,鼻子刚呼吸进去的那口空气却令他豁然呆住了。
&esp;&esp;顏微才发现围绕在整个空间里的,是睽违六年之后再次闻到的……那个人味道。
&esp;&esp;他猛然坐起身,眼角瞥见角落浅淡昏黄的灯光,立即侧头望了过去。
&esp;&esp;沙发上的alpha几乎同时也站了起身,高大的身躯顷刻间挡住了大半灯光,昏暗中他的面容、表情看不真切。
&esp;&esp;顏微怔愣地注视眼前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甚至释放着信息素。
&esp;&esp;那他一定从医生那里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做。
&esp;&esp;两人就这么互望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相顾无言。
&esp;&esp;最后是沉易辞先开了口。
&esp;&esp;alpha清了清喉咙,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低声道:「有……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esp;&esp;头还疼着,但顏微并没有回答他,像是神智还不清醒,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上次在军舰上的人,是你吗?」
&esp;&esp;沉易辞身形一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