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离背靠大树,有些郁郁地道:「没有,就是有些累了。」
北堂傲低头看着他平坦的肚子,喃喃道:「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对劲,还担心是旧病复发。谁知病倒是真的,却原来是这个『旧病』。」
北堂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他的肚子,自言自语道:「非离,你真了不起,稍微碰一碰就有了。幸好有摩耶人的药,不然我们现在不知还
有多少儿女。」
言非离恼怒,一把拍开他的手:「什么叫碰一碰?我都叫你节制了,你偏不听!现在这样子,你说怎么办?」
北堂傲一愣,道:「我当日说再生一个,只是玩笑,并非当真。刚才你出来得急,我也没来得及向柳冥问清楚。明天我再把他请来给你仔细看
看脉,若是不合适,这孩子我们就……」
言非离脸色微变:「你是说不要了?」
北堂傲迟疑道:「非离,你受过伤,又身有旧疾,年纪也大了,万一……」
言非离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怒道:「别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说着一口气奔下山,返回他们幽居的竹园。
北堂傲知自己说的话让他恼了,在后面赔了许多不是。谁知言非离却不理不睬,回家之后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北堂傲郁闷地回到书房。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言非离的心思?可是想到当年他生月儿辰儿时的惨状,心里便一阵阵发颤,实在是怕得很了。
当年便已那般胆颤心惊,此时自己又怎能心平气和、心怀喜悦?想到这里又暗怪自己不周,竟然这把岁数还让非离再受孕,不由又悔又忧,在
书房里坐立不安。
至于言非离,在卧房里心烦意乱一阵,忽然又平下心来。
虽然生孩子恐怖了点,但他又不是没有生过,想到可以再次为北堂傲孕育一个孩子,心里还是由衷感到喜悦的。
可是谦之那个混帐,怎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呢?
言非离叹口气,知道他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吓得怕了。
记得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北堂傲俊美的面容憔悴而消瘦,风神如月的双眸也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和神采,里面盛满的是浓浓的担忧与关怀。
对着那样的他,言非离怎能不感动,怎能不爱怜?
摸摸肚子,言非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有几次他也并未按时吃药,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不可能再生,谁知一趟温泉之旅,再度蓝田种玉,真是……唉!罢罢罢,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
他的。
想到这里,言非离看看天色已晚,不忍心让北堂傲再待在书房,于是推门走了出去,见刘妈正在厅堂收拾桌子。「刘妈,谦之呢?」
刘妈是灵隐谷的人,也是摩耶人,因而与言非离分外亲近。看见他出来,捂嘴笑道:「他现在忙着呢!」
「忙?忙什么呢?」还在忙前些日子从江南带回来的花糙吗?
「他在厨房忙着帮你煨汤呢。」
言非离立刻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脚想要回房。
不是他腹诽,北堂傲头脑聪慧,样样出色,可唯独厨艺和花艺,却非一般糟糕。
他们隐居这些年来,北堂傲除了偶尔回趟王府,处理一下府中和门中的事务,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他游山玩水。闲来无事时,也曾心血来潮下过
厨房,学做一些小菜,不过那成绩……不是一般的惨不忍睹。
想他一个王爷,堂堂门主,出生以来就被人伺候惯了。除了捧书握剑,几曾做过这种事?
想来人无完人,自不可能样样皆全。可偏偏北堂傲的脾气有时候极为执拗,孩子气一般固执,越是做不到的事情越想奋发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