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此情此景如此和睦温馨,秦明昭只觉得此时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有再过滔天的恨意,只要家人们围坐在一起,完好无损,就是上天赐予她最大的恩赐了。“二哥,我还想吃。”
“等你伤好了二哥随你一起,今日先这样可好?”
“也好。”
没什么是比家人陪伴更令人感觉美好的事了。
因为此次遇刺,秦明昭和秦明岚在太医院养伤的七天里,全程由禁卫军和御林军看护,外加他们各自的暗卫和守卫全程守护。而在这七天里,也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首先是秦明海虽说在第三日上朝时上奏折声称找到了为夏力源卖出官位的人,但是并未能找到为夏力源买下官位的人,于是遭到了秦弘安的一顿痛批,说什么“时日之长竟连一个小小蟊贼都抓不到,实属可耻”“朕将重任托付于你,你竟然还不如一介下官”之类的。
反正秦弘安属实火了好一阵,直接当着众臣的面将秦明海骂得狗血喷头,只能跪在地上缄默不语,冷汗直冒。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秦明海办事不力,拖延至极,被当场削去亲王爵位,降为正四品郡王,外加禁朝一月,抄写道经,加以反思。
之后秦弘安将此事顺水推舟交予廷尉,继续和大理寺卿追查下去,并且严令彻查,若有人暗中阻拦,一律按照当朝律法处置。秦明岚闻说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在太医院和秦明昭两人下着……五子棋,主要是谁都不会,只能瞎玩。“这下应当不会再有人暗中阻拦了,”秦明昭心情尚好地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下,望着对面连输五局的秦明岚,“哥,对不住了。”
秦明岚沉着脸扰乱了棋盘,“还是算了,咳,今日气运不顺,不适宜下棋,咳咳。”然后心虚万分地别过脸,不敢去看自己的妹妹,“话说,你可别小看了那些人暗中出手的能力,若有计划,必定出手,他们向来如此,正所谓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秦明昭也不恼,只是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端了起来,“老祖宗说这些并无道理,还是小心为上。对了,前些日子我让人着手查了查莫璃轩。”
“怎么,你也觉着此人来历过于蹊跷了?”
“那是,”秦明昭心中暗自冷笑:蹊跷得我想直接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虽说此人家境困苦,七岁丧母八岁丧父,属是可怜,但奇怪的是,大寒他们并未查到任何有关莫璃轩祖籍的记载,反倒是听闻老宅那里有百姓出面作证说莫璃轩是跟着父母逃难来的,也无人知晓他们是从何处而来,祖籍何处。”
“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一件事。天境四年,江东曾有过一场大涝灾,许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不得已才背井离乡,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随着父母逃荒而来的,”秦明岚想起了那时的一桩旧事,“彼时你我尚且均还未出世,你若是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有此事。”
“可如今已是天境二十五年,短短二十载之间,”秦明昭总觉得不可思议,“竟是连祖籍都无法查询了。虽说此人天赋异禀,于天境十二年间考中状元,彼时不过十四有余。”秦明昭心中暗骂莫璃轩老牛吃嫩草,仗着自己面貌俊俏,却有着和自己相差一轮的年纪,还不停地撩拨前世涉世未深的自己,当真怎么看怎么不爽!
呸!狗男人!
秦明昭越想气越不顺,当下将手边的一枚棋子狠狠拍了一掌,“嘭!”巨响过后,棋子惨兮兮地被嵌进了桌子中,相当亮眼。
“噗……”秦明岚瞥了一眼,下意识将自己刚喝的茶全部喷了出去,“咳咳咳……你就算是嫉妒他人才华,也不能……如此暴躁吧,这好歹是上好的黄梨花木,你就忍心这么糟践?”
“嫉妒?”秦明昭不怒反笑,“我用得着嫉妒一个伪君子?呵,孤十三岁提刀纵马,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十四岁驻守边关,打退敌军数百次,同年一篇《论军策》拔得武举文试头筹,我不如他?笑话!”没由来的怨气着实让秦明岚见了害怕,无意识地拖着竹椅向后缩了缩,生怕此时的无差别怒火伤到自己。
“呼……”秦明昭发了一通无名火后觉得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言归正传,管他作甚?总之,此人来历蹊跷,虽说从吏部记载中看不出半点问题,但我暗中总觉得此人过于诡异。”
“我此前也派人查验过,”秦明岚默默地又将竹椅挪了回来,“甚至是将他的老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有蹊跷之处的物证。”
“巧了不是?我也查过了,但还是没有,只是林林总总收到一些乡里乡亲说过莫璃轩身世可怜,虽然做了大官,但家中却是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还未弱冠便成了赫赫有名的丞相。”
“他的府上你可曾去过?”
“……不曾,”秦明昭饮茶的动作微微一滞,继而又恢复了正常,“也不愿。”那个地方,她此生再也不愿踏入半步!因为就在那里,自己度过了生命当中的最后三年,最终将自己葬送在了那场浓烟滚滚的大火中。
秦明岚察觉到秦明昭的情绪变化无常,虽说内心无比好奇,想问一句“为何”,但是看到秦明昭有些惨白的脸色,便打消了即将出口询问的念头,“……也是,私闯住宅并非君子做法,此事暂且放下吧,日后再议,现下最要紧的,是要把你的伤养好了,你伤势较重,且得好好生养。”
“嗯。”
有关莫璃轩的话题,就这么被轻巧地避了过去,一个不愿提起,一个就算有心,也是不忍提起。至此,秦明岚只得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来,日后再做问询的打算。
鎏金殿。
“哐啷!”
“劈里啪啦!”
“轰!”
回到自己殿中后,大皇子秦明海怒不可竭地将自己殿中的瓷瓶玉器挨个砸碎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凭什么,凭什么!”一边扔一边怒吼着,“凭什么秦明昭一介女流都可登临朝事,就算当朝辱骂文官都可以被免责,而我只是因为此等小事就被降爵禁朝!凭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出身吗?!啊!父皇如此偏心,究竟是为何!为何!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我哪里做得不如秦明岚了!您事事要求我做到最好,却对那两个毛孩子如此松懈!就连那个贱婢所出的秦明谦您都是如此宠爱!凭什么!”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