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风殿阮清果然直奔宫门而去,然神情却是与平日的闲散恣意略有不同,稍显凝重。
小全子跟在后面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该劝慰什么。却听阮清突然转头,问他:&ldo;你说天赋才能到底是福还是祸?&rdo;
小全子不懂他的意思,但听到天赋才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辄,他小心翼翼道:&ldo;定王爷少年天才,睿智万般,自来为世人所仰慕艳羡,这是好事。&rdo;
阮清却摇了摇头,喃喃的道了一句,&ldo;是吗?那么你觉得皇上会将鲁国公主指给谁?&rdo;
&ldo;太子殿下不是说皇上有意将鲁国公主赐给定王爷为妻吗?&rdo;小全子茫然道。
阮清哑然笑了一声:&ldo;是呀,这么明显的事太子哥哥却为何独独看不明白,却跑来找我呢……&rdo;
小全子觉得自己可能会错了意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错在哪里,他偷偷抬眼望着阮清,暮春的阳光照在少年清秀俊美的侧脸上,在长长的眼睫下打下一片阴影,显得晦暗不明。他平日里见惯了阮清的天真恣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一面,不免有些心惊,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阮清上了马车,直接命马车去往城南武馆。
李恪刚用过午饭,准备去南荣侯在京中的府邸寻凌风讨几件新样式的衣服,自赏花宴那日凌风替他选了一身文衫很得阮清推崇之后,他便暗暗将凌风引为了形象改造恩师。
尤其京中的妇人最近流行欣赏男子貌美如花,肤如莹雪,体态孱弱的阴柔之美,虽则他容貌还算不错,可毕竟行伍出身,体型健硕,肤色又不那么白,总少了那么一股子温润雅致的气质。既然身形容貌上略有不足,便是要争取在衣着装扮上加以弥补一番,闯出个名堂来。
凌风进京之后暂住在了南荣侯的府上,南荣侯又一向带人宽和好客,他数次进进出出,南荣侯府的人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添茶倒水极尽周到,也令李恪感到十分自在。
但刚出武馆,李恪便碰上了到访的阮清,惊喜之余就吩咐小厮去侯府传话今日不去了,要引阮清入内,哪知阮清拦住了那小厮,表明来此并不是来找他的,却是要去找凌风,因着不知凌风落脚处这才先来这里寻了他带路。
李恪不禁感到丝丝的危机。心道,果然就连阿阮也是喜欢凌风那种谦谦君子的类型,这才见过两面便念念不忘,托他来牵桥搭线了。
心里虽这般想着,却不能拒绝了阮清的请求,且有他在旁边跟着也好随时观察动向,总好过阮清跳过他私自去与凌风接触。便故作爽快的应了,也没有另备马车,直接跳上了阮清的车,朝南荣侯府驶去。
在车上,李恪几次想要试探阮清突然要见凌风的心思,可一路上阮清只自靠着车窗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问话阮清也答得心不在焉,真是叫他心里急的起了一层厚厚的毛。不禁怨起自己那个在南边的爹,偏不知抽了哪根筋这个时候要他去军营。
他这还没走呢,阿阮的眼睛就开始往别人身上转了,这还是个偶尔路过的。他若真要走了,这美男子甚是不乏的偌大安京哪里还有他的半分位置能挤得进来?
待得马车到了侯府,李恪心中的担忧仍是久久不能平息。所以,再见了那一度被引为改造恩师的凌风,脸色也满满的不虞。
凌风倒没留意李恪的怪异,只惊喜阮清竟然也一同来了。
南荣侯府的下人果然得了南荣侯的真传,待人接客十分热情周到,又因阮清身份贵重,还特意命厨子去现做了几样江南时兴的点心奉了上来,就连茶水都比平日提高了一个档次,选的是南荣侯珍藏的平日只用来招待贵客知己的上品祁红。
但显然这位年幼的郡王品味不俗于寻常,于茶之一道也甚有讲究,见着旁边的丫鬟娴熟的施展茶道,便坐在垫了掺了蚕丝编织柳蒲凉垫的椅子里出声道:&ldo;这祁红显见是上品珍藏,只是这样的天气喝来稍显涩重了些,加上一勺半的桂花蜜味道许会更佳。&rdo;
贵人的要求自是要出而必应的,丫鬟忙又去取了桂花蜜来添进了翻滚的砂壶里,待茶煮好了给几位小主子各分了一杯。那飘着淡淡祁红蜂蜜的甜香霎时溢满了人的口舌,便是在一旁闻着都觉得心神舒畅。
凌风试着喝了两口,也是赞不绝口,&ldo;殿下倒是甚懂享受,我还是头一回喝到这般香甜的茶,确实另有一番风味。&rdo;
阮清笑着应了两句,突然转头对李恪道:&ldo;恪哥哥不是说要来看新衣的式样吗?不如让丫鬟先带你去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好的,我与凌风在这里喝茶等你。&rdo;
李恪一愣,他便是再笨也听得出阮清这是要他回避的意思。他这一路本就胆战心惊,眼下听闻此言不由得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疑,转眼朝着凌风看去。
凌风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茫然,只是话是阮清说的,自不用他来开口解释什么。
李恪很想说不过就是几件衣裳,不看也罢,打定主意不挪屁股,但对上阮清纯澈明净的眼睛,那话在嘴边竟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好悻悻的跟着丫鬟去了隔壁的院子重塑造型了。
却不知这造型换了再要给哪个看!
李恪出门后,待得凌风又示意屋子里剩下的丫鬟退了出去,阮清这才缓缓开口。
&ldo;我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