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就要睡到中午,让杜芢隔应到中午!
&esp;&esp;荀安就这样气鼓鼓地盖上被子准备躺下,却在完全陷入沙发前被一个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到了臂膀,她仰卧起坐似的猛地直起身,差点没叫出声。
&esp;&esp;她回过头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像是贝壳的物体,拎起来后才发现是一串贝壳项链,看起来是杜芢刚刚睡前自己一片片串起来的样子。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同自己一样的老土喜好,荀安倒也感到新奇。
&esp;&esp;荀安仔细打量起这串项链,发现中间那个贝壳的背面好像被写上了什么字。她眯着眼去看,一些不知埋伏了多久的复杂思绪开始鬼鬼祟祟地浮上水面。
&esp;&esp;“dr……啊……”
&esp;&esp;安,荀安。
&esp;&esp;是她的名字。
&esp;&esp;浮上水面的气泡顺势破开,里面是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小小礼品。
&esp;&esp;她遗憾什么,她想要什么,杜芢都记得。
&esp;&esp;她像被击倒般直直躺了下去,把这串项链放在胸口,思绪混杂得像是外面五米水池内最底部的一抹黑。
&esp;&esp;那日杜芢站在海边,对贝壳挑挑拣拣的身影如黑白电影般开始于荀安的脑海中重现,但却有个翻译腔的画外音一直在口齿不清地唠叨。荀安在脑海里拿起遥控器调大音量,一瞬间回到了她们梦里初中时的一个夜晚。那日她在杜芢家吃完晚饭后准备离开,杜芢正在追的狗血电视剧里的台词却顺溜地滑进了她的耳廓。
&esp;&esp;“如果观察一个人观察到这种地步,那么这和爱又有什么区别?”
&esp;&esp;没逻辑又腻味的台词,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怎么创造出的这种玩意。
&esp;&esp;当时的荀安这般想着,关上了门,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esp;&esp;她突然很想回去。
&esp;&esp;荀安现在很想回去床上,却又担心自己再倒腾的话会把杜芢吵醒,她刚才被抱着的时候就有些哼哼唧唧地想醒。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打开自己的手机,设了个闹铃。
&esp;&esp;明天早点起来就好了,她这样侥幸地想。
&esp;&esp;希望明天早上外面卖的早餐能正常点,至少是粉色的吧,不要像今早一样是倒胃口的蓝,那样她都不好意思打包回来给杜芢了。
&esp;&esp;荀安就这样带着这般怪异的思绪,不知第十七年(3)
&esp;&esp;“我不抗拒那令人窒息的孤独。”
&esp;&esp;“它不放过我的每一分钟,都是要我想你的嘱咐。”
&esp;&esp;荀安坐在这间监狱般的宿舍里,靠在掉漆的墙上,听着外面巨型水管内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把背抵得生疼,写完了这第十三封矫情信的最后一行。隔壁有人敲了几下她这边的墙,跟她说“大文学家邮差来了”,她就立马披好橙色外套,冲出房间去开始人挤人。
&esp;&esp;想去给不同位面的亲朋好友送信的管道维修工不在少数,而荀安才来了几周,就成了他们里面比较出名的那一位。一是她维修天赋高,二是她的长相属于他们印象里,a面上等人的那一栏,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这来,三是传她小话的人多,硬生生把她给传出了火。
&esp;&esp;一开始人们说她是从a位面被丢过来的人。后来人们又说她是在a位面谈了不该谈的恋爱,所以才被丢过来的那个人。再后来人们说她是瞎撩科学家所以被丢过来的那个人。到最后人们说她是亲手被科学丢过来的那个人,老跟踪狂了,纯纯的那种。你看她现在还整天写信呢,多变态啊。
&esp;&esp;荀安发誓她必定在这个世界结束前好好拎出那个传她小话的人,把他扒光吊在外面的水管上,然后号召天下他说他在搁那荡秋千。让他在生命结束前也感受下成为新闻主角的原始快乐,纯纯的那种。
&esp;&esp;就算被误解被嘲讽,荀安也还是不会停止给杜芢写信。她们必须要一直保持联系,争取见面的机会,不然最坏的可能就是再也无法相见。荀安不敢想,赌不起。
&esp;&esp;在这份巨大的不安下这个世界里任何的反派与剧情都成了那逐渐淡化的背景音,她在这里又捡回了那一片凌驾于这里居民之上的独属于“神”的傲慢。她只想跟杜芢见面,这是她目前于此唯一的目的。
&esp;&esp;下午的时候这片区域的最高负责人又来视察了荀安她们这的工作,那人脚步走得重,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哪怕隔着十米远也听着一清二楚。荀安只记得她嘴角处的那颗痣了。
&esp;&esp;她询问荀安要不要离开这里,去修点更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荀安刚好在用手套擦拭不小心沾到自己脸上的水渍。却未曾想又一个不小心擦到了自己眼里,蛰得她想打滚,惹得负责人在一旁哈哈大笑。
&esp;&esp;她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位美丽的女士,因为她必须待在这里等杜芢,做这件在这个世界里谁也理解不了的事。
&esp;&esp;位面,天赋,负责人,水利工程,交通要道……这个世界的开局可以说是相当不错。荀安躺在床上的时候常常想,如果她和杜芢那天没闹那个无聊的别扭,没有分隔两地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会不会能够实现那个心底深处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