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从危楼的眼眶中流出来,他想像以往那般把沈扶玉抱怀里,又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在外风吹日晒得,肯定脏极了,若是抱了沈扶玉,定又要跟他生气。
&esp;&esp;他站在灵台旁,不知如何是好,他舍不得后退,又不能向前,百般为难,百般苦涩,百般皆是错。
&esp;&esp;他想,若是沈扶玉醒着就好了。沈扶玉若是醒着,哪怕不拥抱,只消一句话,就能将他针扎似的心脏轻抚好。
&esp;&esp;“仙君、仙君,”危楼站在黑暗中,流了满脸的泪水,“你同我说句话,一句话就好……一个字也可以。”
&esp;&esp;“本尊知错了,本尊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esp;&esp;“求求你,理我一下。”
&esp;&esp;沈扶玉始终安静地躺在灵台上,胸膛没有丝毫起伏。
&esp;&esp;蝶恋花·十二
&esp;&esp;危楼就是从那日起变得不正常的。
&esp;&esp;他先是把魔剑掷在地上,用魔力硬生生将其震碎,他受了反噬,满口都是血:“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他!”
&esp;&esp;他看着许久,又猛地抱头蹲下身,崩溃哭喊:“是本尊的错,是本尊杀了他。”
&esp;&esp;大殿回荡着危楼绝望孤独的声音,太过空旷,声声交叠,叫人痛不欲生。
&esp;&esp;他没再管过魔域的事务,不要命似的各处寻找能让沈扶玉起死回生的办法,时常将自己搞得满身是血,这时候,他就会换一身新衣服,走到灵台前,跟沈扶玉说小话。
&esp;&esp;他从不上灵台,大多时间都是跪在沈扶玉的灵台前,偶尔太累了,就只抱着沈扶玉的腰,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前,闭上眼睡觉。有一阵一连十几天都这样,他睡得很早,醒得很迟,但真正睡眠的时间并不久,常常睁着眼睛无声地凝望着黑夜,等到晨曦微露之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出几个时辰,又会被下方胸膛的安静吓醒。
&esp;&esp;他醒后,呆坐一会儿,便跑去小厨房做一碗糖水来,他小心地把沈扶玉抱起,让他坐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拿勺子喂他。
&esp;&esp;危楼道:“本尊做糖水的手艺又进步了,这是新研究的,你尝尝!”
&esp;&esp;沈扶玉没说话,也没张口。
&esp;&esp;危楼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动作,直至手里的糖水变凉。
&esp;&esp;届时,他就会故作淡定地一笑,小声嘀咕:“本尊天天吃你不吃的残羹剩饭。”
&esp;&esp;他就这样一勺一勺吃完了这碗冷掉的糖水。
&esp;&esp;天气好的时候,危楼也会带着沈扶玉出来,有时候是抱着他,有时候是背着。
&esp;&esp;“今年桃花开得不好,”危楼背着他在桃林里走,“肯定是照顾桃林的那个下等魔族没用心,这点活都干不好,本尊看他也不用活了。”
&esp;&esp;沈扶玉没说话。
&esp;&esp;危楼却道:“好好好,本尊不杀他,听你的。”
&esp;&esp;“……”
&esp;&esp;“不要生气了嘛,仙君,理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