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果然一夜失眠,但情绪倒还算平和——至少身体比刚在在躺椅上窝着的时候舒服许多。
&esp;&esp;处在一片黑暗里,脑海中却格外清醒,忽然就蹦进来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他跟秦召南结婚以来,“好久不见”
&esp;&esp;林闻西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一跳,在黑暗中哑然失笑起来。
&esp;&esp;这又怎么可能呢。两人的关系是“有名无实”,抱在一起睡觉,太暧昧了,很越界。
&esp;&esp;虽然同样是拥抱,抱秦召南,跟他在街头拥抱陌生人的性质可不一样。毕竟自己每天的营业,是用一张白兔面具挡住真实身份的。那些伤了心的、失了意的红尘男女,抱着的是博主“零号兔”,一个倾听他们烦恼、可以短暂停留的“树洞”,并不是林闻西这个人。而他恰巧通过拥抱的光合作用,实现自我疗愈罢了。
&esp;&esp;本质上是一种双向的情感予取。
&esp;&esp;但他抱秦召南呢,也就意味着要对秦召南袒露脆弱,甚至还有点情感绑架的意味,林闻西不愿勉强任何人,也不善于处理任何亲密关系——在他看来,世间最水到渠成的亲密关系只有血缘亲情,其他的亲密关系都令他有些望而却步。
&esp;&esp;再加上两人之间这层“老公”跟“老婆”的天然关系,心理意义上又拉近了一层。这个看似跟自己最应该亲密的人,在林闻西的心中,恰恰又是那个他想要保持距离、划分明确界限的人。
&esp;&esp;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esp;&esp;林闻西闭着眼睛,脑海中放电影一样乱糟糟的,就这么过了一夜。
&esp;&esp;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其来,便悄悄下床,先去洗脸刷牙,然后去医院的食堂买早饭。等秦召南醒来的时候,林闻西正坐在床头给他削水果。秦召南看了一眼,是一只黄中透粉的南果梨。
&esp;&esp;“要梨吗?”
&esp;&esp;林闻西顺手递过去,秦召南愣了一下却笑起来,没有接。
&esp;&esp;“……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你自己吃吧,我吃别的。”
&esp;&esp;他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橙子,冲着林闻西摇着。
&esp;&esp;“心想事橙。”
&esp;&esp;林闻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其实是个很老的谐音梗,“噗嗤”一声笑了,把那个南果梨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
&esp;&esp;“削个水果,谁还想那么多……”
&esp;&esp;“念着不吉利。以后咱们买别的吃。”
&esp;&esp;秦召南把那个橙子剥开,用满是橙香味的手,把完整的果肉递过去。
&esp;&esp;“你吃这个……我去下卫生间。”
&esp;&esp;他坐起来,慢慢下床。
&esp;&esp;“我扶你。”
&esp;&esp;林闻西架着他的胳膊,往病房内的卫生间走去。隔壁的两张床清晨都办了出院,此刻这里只住了秦召南一个,护士早晨来通知过,说医生10点来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