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一来,兰波更想夸他家亲友是绝无仅有的奇迹啦。
诶?话题怎么能跳到这上面呀?
为什么不能跳,超级理所当然的好吧!彩画集与残存的重力异能完美融合出这等伟力,让保罗重新变回超越者,别人家的亲友做得到吗?!就是吧,兰波骄傲归骄傲,也清楚强大到不讲道理的超越者级别的力量配合一根筋拒绝交流的脑子太恐怖了,这搭配连个谈判交易的余地都没有。男人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明确方案,不求看到明天的太阳,但求能够维持现状,迫使龙没法太快追上这辆汽车。
罢了,想不到就别想。
“直走有人!”阿尔格尔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最精简的字句提供情报,他是真不想咬破舌头。
兰波飞快过了一遍横滨地图,转动方向盘,选择左转避开另一边的盘山公路,飞龙可不会乖乖一圈圈绕着山追车。驶上山道没几步就是一条隧道,隧道不深,开启大灯很容易避开四辆由于骤然失去司机撞到墙上的轿车,隧道尽头仍是无边无际的雾,不过稍微稀薄了一点。
黑发男人舔舔干涸的嘴唇,按照这个速度行驶,汽油还能撑俩小时;但是龙的移动速度惊人,用不了那么久就能追上来,大概半个小时?期间自己的精力不断损耗,状态下降,保守估计只剩十五分钟左右就必须迎战巨龙了。
不可以再犹豫下去。
生死存亡之际,兰波彻底摒弃平时萦绕心间的烦恼苦楚,从未如此清醒。
他太了解自己的异能,也太了解亲友的异能。没有彩画集提供原世界七八年后各武装组织“无偿捐献”给保罗的新型重型武器,光凭车上几杆枪,兰波玩出花来都没法伤及巨龙分毫。说不定子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会被巨龙身侧唤出的黑洞吞没,白白耽搁时间瞄准射击。
直接反抗异能体眼看是不成了,那找出那个始作俑者进行斩首行动呢?
这里的雾比较稀薄,说明制造雾的中心不在这里,只要确定雾的边界,他就能反推算出白雾根源的位置!不管是出于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的报复,还是作为解决问题的一种猜想,兰波一百个愿意这么做——他也是有脾气的——然而复活后他的命不再属于他一个人,同生共死的保罗,还有近在眼前的亲人,阿尔。
阿尔的异能体至今没有现身,兰波不敢贸然叫孩子独自留在山林,也不敢带他回城。还是那个老问题,阿尔身手矫健,对恶意非常敏感,但架不住异能体压根没有恶意啊!阿尔至今没有感受到龙针对他的恶意,而异能体动手不会在意有没有误伤他人。就算开灵视能够尽量躲一躲,那也是需要体力不断转移的,等到体力透支,那才叫一个防不胜防。恶意雷达无效,意味着人多的地方危险也多,还不如就在林子里待着,他动身尝试解决罪魁祸首之前多给点武器,应该能自保。
……
能吗?幕后黑手搞出这么大阵仗屠戮横滨的异能者,难道会坐视侥幸苟活的家伙出去四处宣扬自己的罪状?
兰波无声叹息,他不愿拿阿尔的性命去梭哈一个可能性,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僵持下去也迟早是一起死,有些决定快些下,没准还有机会达成那个完满的结局。这段时间的生活叫他软化了呀,学会瞻前顾后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这样会纠结的自己才像一个活人呐,可惜……
为免孩子争辩耽误时间,兰波尽可能将其中考量掐头去尾,仅仅告诉阿尔需要他独自跳车躲一会儿。
阿尔格尔瞪大双眼,手指深深陷进椅背传来阵阵刺痛。少年国语不好,常常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然而这次他嗅到了短短一句话背后隐藏的决意,他曾经也抱着同样的决意拼死为家人换来存活的机会。
不要,兰波,我还可以唱歌的。
警告声响彻阿尔格尔的脑海,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就在音符即将脱口而出的刹那,一小段刻意压制的记忆终于探出利爪,身体紧绷,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灵魂溃散,肌肉骨骼痛到极致终于回归永恒的宁静,不必再受磋磨。他的眼前没有出现先走一步的爸爸和村民,连最后的亲人也逐渐模糊身影,哥哥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咦,不对,原来是我和死亡融为了一体。
死亡的阴影牢牢扼住少年的咽喉,兰波柔声催他跳车,阿尔格尔拼命张嘴想要说“我有办法”,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我、我必须唱,我必须死……不不不,我已经不会死了,哥哥把我的身体调整好了的、呜,我好怕死啊哥哥,不能放任兰波死掉,我应该听哥哥的话,好寂寞,为什么看不到爸爸?牧师叔叔说过濒死的人会见到家人,我怎么还没见到爸爸哥哥?是因为阿尔不乖吗?阿尔已经好努力给大家找食物、保护哥哥了呀!我记得哥哥活下来了,啊!后来哥哥也死了!兰波会死,保罗会死,我们都死掉了!
他再也顾不上山路坎坷难行,胡乱收紧小臂抱好布偶挎包,那是他幼时便习惯了依恋的至亲。微凉滑腻的独特触感挥退了惊惧,阿尔格尔惶惶望着亚历山大先生,它也正望着他,翠绿森冷的眼带给阿尔格尔绝对的安全感。
哥哥……
“阿尔?”山路险峻,兰波开车没法回头,只能焦急地呼唤。
阿尔格尔。bE终结者。劳德眨了眨眼,找回自己的声音严肃道:“我有一个主意,虽然但是,总之我们先试试。”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