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杜衡进了门后,没看昭阳,只是敛去了脸上的神情,象征性地朝昭阳行了个礼,便往椅子上坐去了。
&esp;&esp;昭阳在一旁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心中生闷,但想到方才的嬷嬷说的那些话,终究是深吸了一口气,将火都咽了下去。
&esp;&esp;昭阳先出了声,尽可能得淡声道:“你去哪儿了?”
&esp;&esp;“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故再问。”杜衡翘着二郎腿,以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说道。
&esp;&esp;昭阳再忍,她阖了眼,忍气道:“好好说话,问你答就是了,我又不会如何。”
&esp;&esp;昭阳今日的行为简直反常,反常得就像是被人夺舍了一样,旁边的下人们方才不在屋内,不晓得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暗自在心中纳罕,这人怎就这么半天脾性大变成了这样。
&esp;&esp;只是昭阳的举动唬得住旁人,却唬不住杜衡,杜衡看她那样,又如何是不知道她这是在做戏。
&esp;&esp;杜衡嗤笑出声,继续道:“母亲,装什么,想骂就骂呗。”
&esp;&esp;昭阳险些没叫憋住,就差拍案起身,咬破了舌才生生忍了下来。
&esp;&esp;她道:“我是想要同你好好说话,你别呛声。我知道你是去杨家了,是去寻杨水起了。上回你同陈家小姐的事情,我不同你追究了,毕竟是……”
&esp;&esp;昭阳顿了片刻,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似的,措辞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行,姑且算是我的错,毕竟你也说了不喜欢她,我逼迫你去见面,但,你也太过极端了些,何至于将事情闹得这样大,这样难看,岂不是连带着杨家的姑娘也跟你一起丢了名声。”
&esp;&esp;杜衡点了点头,“这话倒说得还像是人话。”
&esp;&esp;昭阳一口气就差没喘得上来,这个死崽子。
&esp;&esp;罢,罢!
&esp;&esp;谁叫她就这么一个独子呢。
&esp;&esp;忍,再忍!
&esp;&esp;昭阳顺心了一辈子,今日算是把气受完了。
&esp;&esp;“我同你没苦大仇深到这样的地步,犯不着这般讥讽。”她又继续道:“你喜欢谁,我管不着,只是你可知道,你那舅舅是如何看他们杨家?”
&esp;&esp;杜衡难得沉默。
&esp;&esp;“一柄沾了血的快刀而已,到了时候,就要被扔火炉里头丢弃。”昭阳淡声答道。
&esp;&esp;杜衡闻此,正了几分神色,抬头看向了昭阳,语气认真,道:“是,如此,我便更想,想带她回家。”
&esp;&esp;或许因为杨家最后可能要倒霉,所以杜衡也更想要去,去保护她。
&esp;&esp;那天杜呈从杨家回来之后,和杜衡说了许多的事情,总之,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杨家定会遭殃,若杜衡真喜欢杨水起,可得好好抓住了杨奕给的机会。
&esp;&esp;嗯,他会抓住的。
&esp;&esp;杜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他们拢共没有见过几面,杨水起见他,也多是在骂他。
&esp;&esp;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她和旁人就是不大一样。
&esp;&esp;感情这东西嘛,从小到大,从古至今,在世人口中三缄其口,讳莫如深,说得清楚,那才是奇怪了。
&esp;&esp;昭阳冷笑一声,眼尾一撩,道:“杜衡,我说话难听,你也别介意……”
&esp;&esp;杜衡道:“既知难听,便不说了。”
&esp;&esp;昭阳拍桌,眼中露出了愠色,她也不装了,直截道:“你觉着你能娶了她,便是能帮她避祸,她便能躲过这一劫,你已经十九岁了,下月就要参加科举,再下月就要及冠了,能不能别做你那莫名其妙的英雄梦了?!”
&esp;&esp;总之,在昭阳的眼中,杜衡此举简直可笑到了一定的境地,还以为现在是在小孩子过家家吗?涉及权力的事情,不容得一点差错,他又是怎么觉得景晖帝容许他们同杨家往来。
&esp;&esp;杜衡道:“我没在顽笑,也早就已经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