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照曦怀着这种心思,撅了下嘴,又哼了下,然后就不想了。因为他想不通想不明白,干脆洗漱睡觉,明日还要踢球呢。
反正以后都在京里,时间还多得是。
可黎照曦没想到的是,十四叔叔和四叔叔回京,没多久十六找到了他,说:“我要去打仗了。”
“打仗?!”
黎照曦对打仗不陌生,他大哥就在戎州打仗,一年到头很少能回家,大嫂带着元宝——
“你也要去打仗吗?”
黎照曦有些心急,可看十六不急,已经下定主意了,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说:“战场危险,每个去打仗上战场的人都是值得大历百姓敬佩的。”
林康安想说,他并非是心怀大历百姓安稳才去打仗,他是因为——
可看到福宝的双眼,林康安把心中的话咽了下去,若是他死了、残了,福宝依旧是快快乐乐的福宝,同他没什么干系,也不用背负自责什么。
林康安从小情绪不多,能体验到世间万物感情更是寥寥可数,可到了福宝这儿,他好像能感受生气、伤心、难过,胸口憋着涨涨的,还有酸楚来。
“踢球好不好?”林康安问。
两人在一起时,林康安从未提过什么要求问号,第一次提,只是踢一场球,这还是黎照曦喜欢的运动。黎照曦心里涨涨的,眼睛还有点酸涩,他眨了眨眼睛,嗯了声,说:“明日吧。”
今天太晚了。
结果这场蹴鞠,直到林康安离京都没踢成。
京里一直下雨,断断续续淅淅沥沥好几天,蹴鞠场是露天的被泡的泥泞,不适合踢球了。
黎照曦知道林康安要走在即,望着窗外珠子一般的雨滴,第一次讨厌下雨天。他明明以前都喜欢的,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晴日狂风,每个天气都有它的漂亮和风景的。
可如今黎照曦不喜欢了。
临走那天,倒是大晴天,林康安入宫守在宫学殿前好一会,等到了中午,黎照曦才看到,快速跑到林康安面前。
“你等我多久了?”
“不久。”
林康安说完,见福宝鼓了下脸颊,便说:“你别恼了,那场球等我回——”
“呸呸呸,别说了。”黎照曦忙摆手,一连串的解释,就怕十六误会,“我爹说,这种马上出门打仗还要立下的誓言,多数是有坑,就回不来了。”
“你别说了。”
“我知道,记下了。”
林康安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也讳莫如深,很是郑重的点点头,“福宝,你学习吧,我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去学习吧。”
“好。”
这一下午,黎照曦坐在学堂,心神都没了,恍恍惚惚的。坐在前排的小黑用书遮着脸,时不时扭头看向后排的老大哥,老大哥这是咋了?中午出去一趟,回来就没了魂似得。
到了休息时,小黑要问,被他哥给按在位置上不得动弹。
不过好在没几天,老大哥又回来了,小黑就不好奇不记着那次了。毕竟谁都有心情不好那几天,他阿爹在家也不是时时痛快开心骂人的,也有不骂人的时候,要是不骂爹和他了,那就遭殃了。
幸好幸好。
这几年,黎照曦在京中越来越适应,玩得好吃得好,读书好,地位也高,寒暑假出去玩,呼朋引伴。家中亲人长辈都疼爱他,就是小白花和汪汪都让着——
反正在顾兆看来,黎照曦就是昭州时的小屁孩,快快乐乐的。
自然,一年长一岁,黎照曦十六岁时,京里就有门户高的夫人来应酬社交,探过黎周周的口风。黎周周一概回绝了,说福宝还小,还是小孩。
贵夫人面上笑盈盈说是的,转头背地里就说:都十六七了,你听听顾夫人说那话,还小孩呢?
罢了罢了,谁让人家有恃无恐。
有人就说:“黎家根基不深,架子倒是挺大的,他家还能瞧上谁去?一个小哥儿,哪里金贵的哟。”
以为是说黎家现在一时显贵,尾巴翘的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