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冷哼了一声,道:“如此高官厚禄,陈某受不起,怕有愧祖宗。生时遭人唾骂,死后见不得祖宗。”
“公台这是哪里话,大丈夫生于世,自当建功立业。自古皆是成王败寇,当你位高权重的时候,又有谁敢对你说三道四?”江峰继续试探道。
陈宫大怒,翻身而起,指着吕布喝道:“董卓窃国奸贼,你不过是董卓的一条走狗,也敢说什么建功立业?我陈宫就是死也不会跟你等同流合污,你死了这条心吧。”
江峰佯作大怒道:“你敢辱骂于我?相国说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不领印绶,可领短匕。”说着江峰从腰间抽取一把短刀架在了陈宫的脖子上。
陈宫丝毫不惧,仰天大笑道:“生亦何欢,死又何惧。你只管动手吧。”
“好,那我就成全你。”江峰长臂一挥,一刀寒光闪过,匕首堪堪从陈宫的脖子边划过,削下几根青丝。匕首被顺势一甩,钉在了顶梁柱上,入木三分。
陈宫闭气半晌,方才颤巍巍的深出了一口大气,看着吕布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杀人如麻的吕布,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江峰恭敬的作揖,从怀中掏出一块黄娟,递到陈宫面前道:“既然公台有舍生取义之志,吕布恳请公台出山相助,铲除董贼,匡扶汉室。”
陈宫不知道吕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的接过黄娟,展开一看。陈宫的手颤抖了,仔细的看了又看,最终对吕布道:“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何太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的血诏,虽然没有加盖玉玺,但是却比那些冒充皇帝名义下的伪诏真上千百倍。”江峰道。
“这么说,你竟然是佯作归顺董卓,其实暗藏韬晦?”陈宫道。
江峰叹了口气道:“我归顺董卓其实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是我暗中保护,恐怕太后与少帝都要死在董卓手中,更不要说卢植等人也都是我暗中放走的。朝中不少忠君爱国之士,因我而保全。”江峰半真半假的说,略有夸大之处,希望提高自己的威信。
边说着,江峰拿出了卢植的印信让陈宫看,陈宫瞪大了眼睛,道:“卢植是你救的?”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胜于雄辩,血诏加上卢植印信,都能证明吕布的话。陈宫已经开始相信了吕布并不是真心实意投靠董卓。
见陈宫语气已然缓和,江峰继续自己的口遁:“我吕布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也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尽忠报国。但是洛阳局势已经不可逆转,吕布虽然也想着拼死一搏与董贼鱼死网破,但是实在是势单力孤,况且董卓手中又有太后、天子做人质,实在是投鼠忌器。丁原无视天子安危,妄图与董卓在皇城火并。像他这样不顾大局一意孤行,岂能成事?我是不得已才杀了他。”
江峰言辞恳切,说的却并非真话,吕布杀董卓的时候自己还没穿越过来呢。不过,现在说假话往往比说真话更有效。
“原来如此,天子乃国之根本,岂能无视?奉先此举也确实情有可原啊。”陈宫道。
江峰偷偷的将一点胡椒面往眼上一抹,顿时双眼通红,泪如泉涌,语气怅然的道:“世人都错看了我吕布,认为我是个背主求荣的奸诈小人。但是,是非曲直往往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自古以来,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吕布纵使背上一身骂名,也要扶社稷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成万世之伟业。”
陈宫被吕布一番言辞感动的无以复加,当即跪在地上道:“吕将军高义,陈宫愿意誓死追随将军,为将军出谋划策,助将军一臂之力。如有二心,犹如此砚。”
说完,陈宫将案几上砚台,掷于地上,摔得粉碎。
江峰大喜过望,将陈宫扶起来道:“有公台相助,大事定成。”
江峰又哭又笑,简直像个孩子。这次他是真的高兴,费了这么多周折,终于找到了自己第一个谋士,能不高兴吗?
第二天,陈宫将官印一封,写了一封辞职信就挂在了公堂之上,跟着吕布走了。
那个时候朝廷的系统已经逐渐崩坏,中央为了平定地方叛乱,将权利下放,导致了地区的自制能力加强。
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能力趋近于零,很多地方官员的任命都已经不是朝廷管理的了。多数都是地方势力自己决定的,先到任后上表,朝廷也就只能选择追封,不然也没办法撤下来。
还有很多诸如空有名号没有实际全力的册封,或者觉得官当不下去了,自己跑路的情况。也是多如牛毛,不胜枚举。
自从黄巾之乱以后,汉朝的衰败其实已经深入骨髓,难以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