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十分有灵性,一见他又昏迷的征兆,就会用还未长好的牙咬他的手,将他从恍惚中拉回来。
就这样过了两天两夜,他才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前,倒在治所的府衙外。
……
“如此说来,它的确算是救了陛下的性命。”楚宁听他将这些事娓娓道来,心里一阵酸涩,先前虽知道他在那儿恐怕过得不好,却没料到,连王府也没有,小小年纪就得独自面对残酷的杀戮。
“‘维摩’的名字,也是陛下因此而起的吗?”
“不错,”萧恪之点头,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走上一条被雪盖住的小径,“它出现的时候,便教朕想起佛祖的故事,维摩诘乃居士之楷模,虽身在尘世,却不为尘俗污垢沾染,仍得圣果成就,朕心向往之,也盼自己不论日后如何,都不忘记当初经历的一切,便替它起了这个名字,从此带在身边。”
“维摩”便是维摩诘的省称,乃著名大乘佛教居士,以洁净、无垢著称。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平常,仿佛根本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楚宁想了想,道:“算来,它已有十岁了,年纪不小了!”
寒风里,萧恪之一面小心地控制着胯下的马儿,一面叹声道:“是啊,十年了,狼崽子里头,它也算个花甲老人了,如今该跟着朕享享清福了。”
原本略显沉重的气氛逐渐缓和过来,楚宁笑了声,道:“它的确享福了,每日在太极宫里被好好养着,谁都不敢冲撞它。”
“下回,朕带你多与它亲近些,你前几回可被它吓坏了。”
楚宁想起那头猛兽靠近时的样子,依然吓得朝他怀里缩了缩。
萧恪之察觉她下意识的小动作,唇边掠过一阵笑意,心里也生出一种被她依靠的感觉。
“别怕,有朕在呢。”
不一会儿,马儿在一处地势略高的窄小坡道上停下。
萧恪之抱着楚宁翻身而下,又将马儿拴在一旁,拉着她往前走。
“陛下,咱们去哪儿?”楚宁四下看了看,认出这里应当是骊山西面的一处高地。
萧恪之笑而不语,带着她在本就不甚宽的坡道上,拨开一处松柏枝桠往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放眼望去,竟能将整个汤泉宫尽收眼底。
“朕从前只去过汤泉宫两回,后来,便只能找地方偷偷看一眼了。看得多了,便知道到底哪儿走上来不费劲,又能看到最好最完整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