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太子私逃出京已是事实,他们就是从前再打心底里支持太子,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皇帝分明什么也未做,而太子却如此行事,已是大逆不道。
“如此,愧对先祖,不配为储君!”
徐融一听此话,挣扎着几乎凉透的心还想再狡辩,萧煜却忽然开口:“侍读,罢了。”
这样多人都听见了他方才的话,他还有什么好辩驳的?走到这一步,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是我没那个命。”
他喃喃一阵,慢慢站直身子,仰着脸高呼:“我认了,的确有心与赵家一同起事,奈何败了!可你,你夺我大位,占我发妻,不仁不义,也不配为君主!”
说到皇帝得位之事与册立皇后之事,跟来的朝臣们到底也忍不住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反应。
皇帝私德引人议论,这是不争的事实。
萧恪之却并未因他的当众揭穿而面色不愉,只是让千牛卫的人将太子等人押住,再淡淡道:“配不配为君主,何时要看妻子何人?先祖马上得来的天下,朕至少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出卖百姓,勾结外敌贼寇。”
要做天子,能统御天下,护百姓安宁,而不是仅以个人得失论。
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是鲜少有人会直言,朝臣之中更有不少人要求为人君者,私德不能有失,以为天下表率。久而久之,便会有人忘了主次。
这些年,太子的功夫便一直下错了地方。他只重自己名声的经营,却忘了身为储君真正该做的是什么。
众人经萧恪之提醒,顿时也反应过来,再不敢置喙。
不一会儿,队伍重新启程,返回太极宫中。
事情重大,萧恪之当即命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推事,共审此案,萧煜、赵玉娥、徐融等人则被各自关押,等待审问。
……
一应事宜,萧恪之一直忙到夕阳落下,夜幕低垂时,才稍得空闲。
白日的暑气逐渐散去,微风中带来一阵凉爽。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拾起一旁的弓箭,趁着还有几分夕阳余晖在,朝悬在树上的靶子射出两箭,活动过筋骨后,便信步朝甘露殿而去。
甘露殿里,四角摆放的冰已化了大半,将整座寝殿都镇得沁凉惬意。
楚宁点了灯,正亲自捧着一身才熏好的衣物挂到架子上,一听侍女说皇帝来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