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县衙正堂之中,捕快站立两旁,中间之人便是击鼓鸣冤之人,张猎户状告城北卖糖人的糖人徐偷了他一张上好的虎皮。
事情不大,阵仗却摆得不小,偏两人对那些捕快习以为常,丁点儿害怕也无。
桃源多年太平,因此县衙平日里处理最多的就是这些琐碎案子,且前任县太爷关爱百姓,不禁大事小事,凡有冤屈皆可击鼓鸣冤。以至于养成了他们这股子气性,碰到些纠纷,一个个气到头上,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家伙,我这就去击鼓鸣冤,看看县令大人给谁撑腰。
桃源太平,前任县令郑青天——郑启平可谓是功莫大焉,而百姓也更是爱戴,去年岁末,郑启平升迁离任之时,百姓们可是十里相送。
郑青天走了,好在又来了个杜小青天,这可是长安名门之后,又从小就在桃源长大的,情分在这儿呢。街坊四邻的更是不害怕县衙了,聊起天来更是张口闭口县令老爷年少的时候啊怎么怎么样,更有媒人假借报案之名行牵线之实。
主簿方正是须发半百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木案旁等候县令大人。
“张瘪三,你就算来县衙也没有用,说了没偷就是没偷,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分明就是想要讹我银钱。我可告诉你,咱们县尊大人当年可是吃我的糖人长大的,和我关系好着呢,才不会听你那些胡话。”糖人徐声音放大,指着面前的孔武大汉这般说道。
张猎户冷笑道:“我那虎皮可是远青山上捕到的,作价三十两银子,明明是你趁我在酒楼吃饭之时将虎皮掉包换走,怎得敢有脸面说我冤枉你。”
“好你个张瘪三,不当人子。”
“呸,汝母汝妻吾养之!”
糖人徐气得团团转,案前的方主簿敲了敲桌子,“公堂之上,不许大声喧哗,再赶吵吵闹闹的,每人先打二十个板子。”
说完,他看向宋扬,点点头,认真道:“宋捕头,你快去催催大人。”
“尽快。”
宋扬对上眼神,“是。”
“不用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堂后传来,穿着绿色花鸟绛纱服,头戴进贤冠的桃源县令杜若舟缓步走来,“本官已经来了。”
而后,杜若舟瞥了眼堂内陈设布置,凭借着常识,走到了方正身旁,坐上了官位之上。
“大,大人,您?”方正眼眸疑惑,轻声问了句。
杜若舟含笑看着方正,声音依旧沙哑,“有何事要告知本官的?”
多看了两眼之后,方主簿沉吟道,“大人的声音?”
杜若舟轻飘飘的看向堂下二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本官昨夜感染了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不碍事。现下,还是审案吧。”
方主簿眼眸深深有些不理解,紧接着看向宋扬,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却并无所得。
杜若舟,不,或者说这副面孔之下的祁连玉幸好提前想到了这个借口,否则光是易容成杜若舟的模样,还是会留下破绽。
多年不曾见到杜若舟,更不知道对方现今声音有没有变化,哪怕他又再好的变声技巧也无用。他在心底轻轻叹了声,子让,你含冤而死,我没能帮你抓住杀手已是有罪,这次,我一定会帮你揪出元凶,告慰你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