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游背上被人轻拍了几下,这才将将醒来。
就见杜若舟站在面前,眼神揶揄,他面皮虽然不薄,却也架不住被人这样轻视酒量,只能硬着头皮道:“今日状态不佳,子让你莫要因此小觑了我。”
“改日你得了空,来我家,我再喊上元安,咱们一起喝一杯。”
祁连玉摇摇头,哄孩子般:“不小觑,不小觑,伯宁酒量天下第一。”
他这句天下第一半拖着,嘲讽的意味太过浓郁,浓郁到了曹游怔了怔,“子让,你今日怎么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曹游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怎么有点儿像元安才会说出的话。
邵长衡从小唐那儿知晓杜若舟要走,下楼相送,恰好听见了这一句,笑道:“曹少老板和我原来也有一样的感觉,上次县尊大人来吉祥楼时……。”
祁连玉轻瞥了眼邵长衡,眼皮落下,打断了他的声音,“伯宁,时间不早了,你要是酒还未醒,就赶紧回家睡去。”同时,他也在心底告诉自己更要注意言行,避免被人发现他假扮杜若舟一事。
曹游:“子让,你……”
然而最终,曹游还是放弃争辩,垂头丧气的离开吉祥楼,但看他眼中暗含着的那一丝奋起之意,祁连玉在心底叹了口气。
又不知道要糟蹋多少好酒,曹游这家伙,到底何时才能意识到自己真不是个喝酒的命。
金樽金酒斗十杯,曹叔啊,虎父犬子这四字还能认得否。
于心底调笑了声,祁连玉看了眼天上明月,不知不觉间,时间渐晚,路上行人也已经不多了,估摸着就剩下双条街还有不少商贩还在。
他心中回想起小唐帮忙去后厨问的话,张猎户去茅房之时,糖人徐的确点了一份绿尖酥。绿尖酥是吉祥楼的招牌糕点,但是因为口味不适合,加之价格不便宜,因此后厨常常一日也就做几份,所以才能记得如此清楚。
糖人徐也不阔绰,一两银子一份的绿尖酥,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一点儿倒是令人生疑,不过方主簿和宋扬二人断案多年,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加上方主簿在审案结束后就匆匆离开县衙,也没什么话对他这位县尊大人说,更是有些古怪。难不成,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方主簿就是县衙内奸,那会儿就是急着去给幕后主使者报信?
祁连玉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心道也许是杜若舟在天庇佑,能够让他如此之快的找到线索。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方主簿有些奇怪,虎皮案依旧没有多少头绪,一两银子一份的绿尖酥也很难证明糖人徐是在故意筹谋计划,兴许糖人徐就是愿意为其花钱呢。
祁连玉心头纠结了半天,身躯下意识的向后一偏,抬手就要将那冲过来的“物体”击飞,然而在即将接触到那“物体”的时候及时停手。
一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半大孩童眼神仓皇,撞在了祁连玉腰腿上。
孩童抬头,见到祁连玉衣着模样,更为紧张了,向后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气性,然后就想要拔腿离开。祁连玉伸手,轻松抓住了孩童的领口,将其拽住,声音清冽:“撞了人就想跑,你家大人不管管吗?”
“放开我,快放开我。”
孩童挣扎着就要离开,挥舞着小拳头作势要打人。
然而真要被他逃走,那祁连玉这么多年的武功就真练到狗肚子里去了。捏了捏着孩子的脸颊,祁连玉道:“你先道歉,我再考虑放不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