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微星心中一嘲,陆寂也真是会问,不问他缘何隐瞒,倒问他为何不敢。
&esp;&esp;也真叫陆寂猜中了,他就是不敢,不过出于这么多次任务积累下的经验罢了——绝对不能让任务对象对自己产生任何好感,无论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esp;&esp;他隐约意识到,在他说出要扶持陆寂登基的话后,陆寂对他的感激与崇敬上升了一个高度,所以他不敢,不敢为陆寂深刻的回忆再添一笔。
&esp;&esp;对逝者的回忆当然越淡越好,不然等他走了,留下来痛苦于这段感情的,只有陆寂一个。
&esp;&esp;谢微星垂眸,笑着解释:“当时你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我同你说那么多大人的事做什么。”
&esp;&esp;陆寂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手捏在谢微星后颈,慢慢揉捏着,“我不懂?那你为何要把朝政交给我?我不是陆凭,你做什么我都明白。”
&esp;&esp;他手上稍稍用力,额头抵上去,他盯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怀念起谢微星躺在床上的时候。
&esp;&esp;只有那个时候,谢微星眼中的情绪才是真实的,谢微星会因他的蛮横进入而落泪,会因为一个顶撞而迷茫失措,只有那个时候,他才得以透过缝隙,看见谢微星那张假面之下并非冰天雪地,反倒开着艳红的花。
&esp;&esp;“谢微星,你知道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你并不在乎我,你不爱我,所以你才能狠下心一次次离开我,但你却又那么矛盾,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你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esp;&esp;谢微星仿佛被人戳中痛脚,他挣开后颈的大手,把陆寂推远。
&esp;&esp;“陆清野,你别发癫了行不行?我是为你跪的吗?我是为了长安百姓!你当时八岁,我对你好是看你可怜,是你比陆凭乖巧听话,是天下更需要一个能迅速成长的帝王,总之理由多了去,但绝不会是想着以后怎么搞你。”
&esp;&esp;陆寂又在这时显露出自己的偏执,“我不管!从前你明明在乎我的!为何不能继续在乎?让我还你之前的恩情,让我好好疼你,好不好?”
&esp;&esp;谢微星情绪愈发激动,“你就是这么还我恩情的?把我按在床上,给我下药,用你那狗东西一次次把我弄脏,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跟我大吼大叫?”
&esp;&esp;说完,他看着对面陆寂脸色一变,视线直直落在他嘴唇上方。
&esp;&esp;他也察觉到什么,抬手往自己人中处一摸,指尖鲜红。
&esp;&esp;谢微星一时间愣着没动,陆寂慌忙找出两张帕子,团了团塞进谢微星鼻孔中,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高大的身子佝着,无措地站在一旁,软着语调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大声同你说话,莫气了,莫气了……”
&esp;&esp;谢微星没吭声,倒也不是气的,应该是那一筐梨条胶枣吃上火了。
&esp;&esp;早知道就该听谢献书的少吃点。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卤鸡:我真该死啊!
&esp;&esp;◇突遭毒手惊人魄,趁机报复引旧宗
&esp;&esp;“没事。”谢微星躲了躲,实话实说,“吃梨条胶枣太多,上火而已。”
&esp;&esp;陆寂连忙执起茶壶倒茶,壶嘴几乎竖起来,倒了半天却只倒出几滴,他这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整壶水都被谢微星喝了个干净。
&esp;&esp;“不用倒,刚才喝饱了。”谢微星舔了舔愈发干燥的唇,上头细小的口子微微刺痛,他干脆抿进齿缝中咬着,让痛觉朝麻木过渡。
&esp;&esp;“别咬。”陆寂抬手,把他的唇拨弄开。
&esp;&esp;谢微星偏头躲了一下,毫不客气伸过手去,把指尖的血擦在陆寂身上。
&esp;&esp;陆寂由着他擦,又小心捉住他的指尖,把杯盏里唯一一点水倒出来,指肚沾着,耐心地帮他抠去指缝里干涸的血渍。
&esp;&esp;直到把血渍全部抠干净,陆寂十分自然地低下头,往谢微星刚刚才摸过鼻血的指尖吻了一下。
&esp;&esp;谢微星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一个激灵甩开陆寂,咧着嘴骂道:“你有病吧?”
&esp;&esp;俩大男人搞这一出,奇奇怪怪。
&esp;&esp;陆寂不过是顺心而为亲了一口,谢微星这么大反应也当真是煞风景,他叹了口气,执拗地追过去捏住谢微星的手腕,谢微星挣开,他又握上,如此来来回回十几次,谁也不先妥协。
&esp;&esp;正当两人僵持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程大人!程大人!来人啊!救命啊!”
&esp;&esp;谢微星同陆寂对视一眼,倏地掉头往下跑。
&esp;&esp;等他跑去一楼,程屹安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他拨开人群进去,看清里头情况,缓缓松了口气。
&esp;&esp;程屹安跌坐在地上,人看上去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他摇摇头,惊魂未定道:“没事,没事……幸好我反应快,抬手挡了一下,这才逃过一劫。”
&esp;&esp;他轻颤着伸出右手,一道血痕横亘整个掌心,刀口极深,边缘朝外翻着,也幸好他是个左撇子,伤了右手并不影响什么。
&esp;&esp;谢微星不动声色看去,那把沾了血的凶器就落在程屹安脚边,刀尖朝内,刀柄朝外,屋里只有三个人,被人刺伤的程屹安,方才喊救命的程家随从,还有一个离得最近来得最早的韩子晟。
&esp;&esp;那随从脸色煞白,不比程屹安好到哪里去,他哆嗦着嘴皮子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原想撒在程屹安伤处止血,却接连两下都因手指剧烈颤抖而洒到别处。
&esp;&esp;“我来吧。”韩子晟接过药瓶,拇指轻点瓶口,待药粉融入伤口,他半跪在程屹安跟前,帮他把伤口仔细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