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愣了一下,竟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讥讽地笑着说:&ldo;实在是惭愧,我也说不上是干脆利落地赢了你们。你们最后还是找到了竹林里的结界,而且在王国里还差一点就抓到我了,不是吗?&rdo;
安诺摇头浅笑:&ldo;做事情哪有差一点的说法,差一点和差很多不都是差了的意思吗?&rdo;
安诺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子,裙子仍然是天蓝色绣着暗花,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ldo;我好不容易教会你宫廷的礼仪舞,结果都没来得及和你正式地跳一场,就要这样永远说再见了呢。&rdo;
幻生记忆中那个巧笑言兮的少女和眼前的安诺再一次重叠,他眨了眨眼,态度软下来:&ldo;我记得旅店里就有一个舞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跟清剑借用那个房间。&rdo;
安诺当然回答愿意。
当幻生上楼跟清剑提起借舞厅的事的时候,清剑倒没有不借,只是用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幻生,看得幻生毛骨悚然。
清剑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有些事情在时间轴上都已经发生了,如果我们去否定时间,恐怕连我们自己都被一起否定了。
回溯旅店的舞厅迎来了它的最后一次舞会,而这次的宾客只有两个人。
蓝色的裙裾在舞池中央翻飞,如同蝴蝶的透明翅翼。
作为天生的神,幻生到底还是太年轻,做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感性。他不是不聪明,他的理智也告诉过他要远离欺骗过他的安诺,可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学会听从理智的话。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擅用理智,而他们往往也都穷困潦倒,可怜又可悲。
幻生对理智的蔑视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自负。他觉得自己从王宫中逃了出来,从那么多卫兵和贵族的包围中跑了出来,他肯定就有着毋庸置疑的强大实力。他能从祁战的包围中逃一次,那么他肯定就能逃第二次。
然而幻生不知道的是,他能从祁战手中逃走,是因为祁战也是一个自负的人,他自负地认为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抓住幻生而幻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好吧,让我们把视线转回舞池中央。
安诺是一个好的舞者,她在舞池中央就像一个灵巧的精灵。尽管幻生是一个初学者,但是他在安诺的引导下也不会产生失误。
幻生觉得跳舞的安诺美极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对安诺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其他人,幻生总会想着搜刮他们身上的利益;而对安诺,幻生发现自己以无比宽容的态度原谅了她的欺骗。
幻生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舞终了,安诺和幻生对视着。突然,安诺就愉悦地微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ldo;你跳舞很有天赋呢。&rdo;
幻生看着安诺璀璨的笑容,心里想,算了,疯了就疯了吧。
安诺凑近幻生低声说:&ldo;幻生,虽然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真的很愉快,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走了。&rdo;
幻生听完这句话,感觉心里一空。他脱口而出:&ldo;要不我送你下山吧?&rdo;
安诺表情一滞,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把幻生骗出回溯旅店,本来以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结果就……这样?
安诺马上反应过来,率先说道:&ldo;不用了,让我一个人走吧,你送我的话,我会更不愿意与你说再见的。&rdo;
幻生刚才本来已经有点后悔了,但是现在却更坚决地说:&ldo;夜里山路难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rdo;
安诺笑了起来,良久才说:&ldo;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保护我自己。&rdo;
幻生则摇摇头:&ldo;你的那点灵力根本不够,不要逞强了。&rdo;
安诺无奈地说:&ldo;那好吧,你要送我就送吧。你可要记住我没有非让你送不可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