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禾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很小资的捏着高脚杯的长柄,轻轻地晃了晃,看着那红色的液体沿着透明的玻璃杯缓缓地流动着,这种感觉很受用。
包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扎着领结的服务生也那么入调有味儿,在他看来,这年头能在这种地方喝得上洋酒的都是像他这样上得起档次的有品有钱的人!
当一身学生装的程明娴从门外徐徐而来,程嘉禾竟恍然愣住了!
这才半年没见,这丫头出落得倒有几分味道了。
那紧致的中灰色旗袍罩着少女玲珑的身段儿,两条乌亮的麻花辫搭在前胸,齐刘海儿下是柳眉杏眼薄薄的嘴唇,倘若非要找一个词儿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纯美吧,对,就是那种文人笔下的纯净如水,丰姿影绰!
程嘉禾这一刻非常笃定高晋存见了绝对会买账,他甚至有点无耻的想,男人在外边的女人够品,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的档次。倘若他程嘉禾再找女人风流倜傥一回的话,绝对不再去找那些什么所谓的秦淮艳妓,也不再稀罕什么小家碧玉了,而必须尝尝这种清纯女学生的味儿!
他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向前欠了欠身子,那样子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尴尬和不自在,但是很快就被他呼之即来的亲昵友善掩饰起来了,“哟!我闺女来了,让二伯瞅瞅,嗬,长高了,也漂亮了!”
程明娴坦然地坐在了程嘉禾的对面,倒是管家吉祥明知道他不安好心,却敢怒不敢言。
“吉祥你也一起坐呗,出门在外的,没咱家里的那么些规矩,自个儿杵在一边儿多难看啊!”程明娴拉了吉祥一把,见吉祥瑟瑟地不敢坐,就看向程嘉禾,“我说的对吧,二伯?”
程嘉禾一掌拍在吉祥的肩上,“谁说不是呢,吉祥啊,还不快听咱们大小姐的!让你坐你就坐!”
吉祥只得遵从地坐在程嘉禾旁边,可是屁股还没全落在那紫红色的沙发椅上,又立马跳了起来,“呀!怎么……软软的,像坐空了一样!”他紧张兮兮地看着程嘉禾,“老爷,我……我真不敢坐!我觉得还是回家坐小板凳心里牢稳!嘿嘿……”
程嘉禾皱了下眉,向他啐道,“瞅瞅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熊样儿!真他娘的够操蛋的!去,大门外蹲着去,别跟我这儿丢人显眼了!”
“哎!”吉祥立马像刚刚得了特赦令的囚徒一样,兴冲冲地跑出了门外!
看着吉祥滑稽的背影,程明娴“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扭头看了看程嘉禾,“二伯,您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还是……家里出了啥事儿?”平时在家的时候她跟这位爷都没多少话,这会儿倒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了。
程嘉禾却没直接回答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你们这儿的红酒可没南京政府对过的法国餐厅里的地道,那年,我和警备局的方司令就是在那儿一醉方休的,”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很夸张地吸着气说,“舒服啊!怎么,大侄女也来点儿呗?”
程明娴摇了摇头,“我不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