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在宫里,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过了一个晚上就不行了。
破草席一裹,往乱葬岗上一扔。
仿佛这个人世间,从来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那就好。”
春秋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任何言语,在生命面前都是薄弱的。
然而,此刻真实而残酷的世界,终于向她揭露出冰山一角。
回去的路上,春秋一直沉默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往日最为活泼,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小全子,也因为兔死狐悲的感伤,而没有了故意作怪的兴致。
等他们二人回到荣安院。
念安看着那一张比一张紧绷的脸,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
她轻声问道:“胡师傅,他人还好吗?”
春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于是只能由小全子开口回话了。
“回主子,胡师傅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努力憋出来一个笑:“多亏了主子心善,否则怕是……”
可是,那不自然的笑容,就像是镶嵌在那张脸上似的。
别提有多怪异了。
念安只消一眼,就忍不住撇过了头。
那简直没眼看。
“既然人没事,”她很乐观,或者说,她觉得只要尽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就别哭丧着一张脸了。”
春秋还是被冬夏捅了捅胳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主子是在和自己说话啊。
她慌忙就要跪下请罪。
念安抬手制止了她:“不碍事,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春秋很想开口说自己留下来伺候主子要紧。
可是她的一颗心,到现在都起伏不定的。
就算是留下来,恐怕也心神不宁。
万一惹出来什么事……
“好了,别纠结了,”念安温和一笑,安抚道:“我这儿又不缺人伺候,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明白了吗?”
春秋这才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多谢主子。”
待他们一出去,念安看着那明显不如往日活泼,甚至略显沉重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主子何必忧心忡忡的呢?”
秋嬷嬷开口,接着又摸了一下茶盏侧面,发觉不太热了,赶忙换了一杯新的来。
“嬷嬷,”念安难得露出如此迷茫的神态来,“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揠苗助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