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忙完了积攒的公务,转头连晚膳也无心传用,便直接来了临照宫。
&ldo;西延与业军的战况如何了?&rdo;苏己楼躺在床上,微微看一眼给自己端药的帝心。
帝心笑了笑:&ldo;你是在关心我?&rdo;
&ldo;你别多心,我只是想知道你还能撑多久。&rdo;苏己楼闭上眼睛,嘴上强硬着。
帝心将他扶靠在胸口:&ldo;喝药吧。&rdo;
&ldo;喝了它,能管用么?&rdo;
&ldo;朕让占宿研的药,他能救醒你,就有办法研出解药。你再忍一忍……&rdo;帝心给他送去一勺药,苏己楼淡淡看了看,心中多少也是不想自欺欺人:&ldo;咽之无用,徒添苦涩。&rdo;便只自顾的躺下去,闭眼睡去,不予理会。
&ldo;总该试试,听朕一次。&rdo;帝心也是从未如此低身求哄过谁,这话初次说出来都是干巴巴的。
&ldo;我为什么要听你的?&rdo;苏己楼觉得好笑。
&ldo;你就没有一丝活下去的念想吗?你起来。&rdo;
&ldo;念想?我活着的念想就是想杀了你,只是如今……&rdo;如今他连要不要杀他这件事,都已经动摇了,连自己为什么要杀他都不清楚了。他只剩冷笑:&ldo;都是报应,报应,既然活不了,便也无挣扎的必要。早在四年前,我就该死了,被人左右利用到现在,真是活成了个笑话。&rdo;
帝心手里的药碗猛的一收紧,他有些生气的盯着厌生的他,质问道:&ldo;你有没有想过,你很自私。&rdo;
苏己楼闻言一动,慢慢睁开眼看向他,帝心一手将他捞起来,拉到自己面前就将嘴堵他嘴上了,将药全全渡了给他。
苏己楼心中一颤,他没有挣扎,只是在问自己,自私么?他感觉到了此此时刻,如此痛苦的帝心,自己曾经带着不可一世的仇恨来到他身边,却看到了为自己而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的帝心……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改变了谁?谁更可恨?
北镇王季廉败多胜少,于是在张乾与梅文演一帮臣子极力进谏下,帝心将季廉调回,由李孝承和宋夷领兵。
战事匆匆过去半月,苏己楼从流鼻血到吐血,病情越发严重起来,帝心多少已经疲于分心,每每半夜看着奏折,心里都放不下那苏己楼,苏己楼的日子只剩一个月了,他在问自己,现在这么忙着打仗办公,就算是江山终究万全,可是小楼又能活多久?
帝心又一次掀翻了桌案,他知道就是这样的坏脾气,可就算是脾气再好,能留住自己想要的吗?
占宿这边有了回话,他说自己虽能缓苏大人痛楚,却不能救命,又说自己的恩师在机云山闲隐,若以恩师之能,或可救回苏大人一命。
帝心虽不愿让苏己楼此时离开,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已经拖不得,他又每每见不得苏己楼痛苦,最终又多留了他几日,终于派季廉护送,前往机云山。
马车由季廉领三千兵马护送,出了华歌,便往西去。
流落随行照顾,一路上苏己楼多数是在昏睡着,于是流落便眼也不眨的美滋滋的盯着自家大人看了一路。偶尔见他睡的沉,便鬼鬼祟祟的去拉拉那白皙冰凉的手,窃喜的泛着花痴病。
过了山道,苏己楼便又醒了醒,掀开车帘看看路,又不太认识,便问流落到哪儿了?
流落便说刚刚过了留雁道。
苏己楼眼睛一眯,已经行了三日,虽然不知道占宿所说的机云山在什么地方,但是行了三日后,人马依旧是一直往东,华歌一直往东,苏己楼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
他放下车帘想了一会儿,对流落道:&ldo;让他们停车,我要见北镇王。&rdo;
车停下,季廉过来,于马上驻停车前:&ldo;苏大人可是有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