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庆桑神色倨傲“家父是老忠直亲王,我乃家中长子。”
惠尘闻言恍然,老忠直亲王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是承泰帝的九弟,当今天隆帝的九叔。
惠尘愈发敬谨“十多年前,我曾有幸瞻仰过一回令尊,当时他贵为九皇子。令尊英武过人,才德兼备,令人叹服。今日我瞧着亲公爷的这番形容气质,颇有几分令尊当年的风采,实为可喜。”
这话显然是在故意吹捧。
袁庆桑容貌不好,身材也不好,跟老忠直亲王比起来差了不少。
惠尘这位空门老尼,颇有些吹捧人的功夫。
这也是顺应时势。
神京寺庙观庵的主持,都或多或少有吹捧人的功夫,尤其是大刹名观的主持,毕竟经常要跟贵人交际。
袁庆桑却不受用惠尘的这番吹捧,虽说他也认为他父亲英武过人、才貌双全,但他对父亲心怀怨恨。
主要怨恨两件事,一是他没能承袭到父亲那可以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二是他曾被圈禁在忠直王府数年。
袁庆桑不耐烦地说道“闲话也不必讲,我且问你,这牟尼院中有位带发修行的姑娘,她是何人?”
惠尘心中纳闷,回应道“不敢瞒亲公爷,本院中带发修行的共有四人,除了一位已年过四旬,余者都还年轻,未知亲公爷所指何人?”
袁庆桑道“我说的这位姑娘,模样颇为标致,头戴妙常髻、披着月白斗篷的,适才我在外头见她携一老嬷嬷和一小丫头赏梅的。”
闻此言,惠尘已悟,这位亲公爷说的是妙玉了。
惠尘却没有立即回应,心内戒备了起来,通过袁庆桑的言谈举止,她推测袁庆桑可能对妙玉动了邪念。
别看惠尘有些世俗,她是心存慈悲的。
惠尘和妙玉那位极精演先天神数的师父,曾是同出一门的师姐妹,惠尘是师姐,两人情深义重,师妹临寂前托付惠尘照顾妙玉。
若非有惠尘的照顾,妙玉也不会在牟尼院安稳寄居了两年多。
惠尘不希望妙玉被袁庆桑这位亲公爷侵扰。
袁庆桑见惠尘踌躇色变,脸色不悦“怎不回我的话?”
面对这么一位亲公权贵,惠尘一时间不敢虚言以对,于是道“依亲公爷所言,想来或许说的是妙玉了。”
袁庆桑道“妙玉?你且将她传唤来,让我见一见。”
惠尘忍不住问道“未知亲公爷找妙玉所为何事?”
袁庆桑道“我先见了她再细说。”
惠尘感到为难,恭谨道“乞亲公爷宽宥,这妙玉身世殊异,本苏州人士,祖上是读书仕宦之家,只因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才亲自入了空门,于苏州玄墓蟠香寺带发修行。”
“两年前,她随师父北上进京,拜谒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因她师父是我昔日的师姐,她才寄居在此。她并非牟尼院的修士,且以其家世,居此已逾二年,还极少见香客的,更是未尝见男宾。”
“亲公爷金枝玉叶,高风亮节,必能体谅下情,望亲公爷海涵,您若有垂询妙玉的,老尼当为代传。”
袁庆桑色变而怒,这才站起身,下死眼盯着惠尘,沉声道“你不要聒噪,我要见她,她敢不见!抑或是你未将我放眼里,故意怠慢我?”
不待惠尘回应,袁庆桑冷笑道“你应该晓得,僧录司是义忠亲王掌管,义忠亲王和我兄弟情深,我有何事找他办的,他没有不允的。”
袁庆桑沉声威胁起来“你即刻将那妙玉带来见我,我见了她,若果真是之前我遇见的姑娘,我另有指示交代你。不然,我同义忠亲王招呼一声,非但这牟尼院的主持不再是伱,你的度牒也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