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难道我的存在,真的是一个肮脏的话题?」
洛蓝今年十七岁。十七年里洛蓝习惯了自己和外婆的两人世界。她没有朋友,没人同她说话,渐渐地,洛蓝也变得不愿跟别人交流了。
她其实很漂亮,白希的脸上五官长得给人以舒服的感觉,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头披肩发散在肩上,丝丝缕缕一根一根分开来。
洛蓝就和白玫瑰一样美丽,但是她独特的气质却被流言掩埋,同时被击碎的还有“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她的眼睛水亮却空洞,头发乌黑但在外人看来就是那么不顺眼。
即使大家都不喜欢洛蓝,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谁,包括她父亲。洛蓝甚至不知道父亲长得什么模样。
她喜欢在放学之后去街角放上一两块面包或者什么吃的,之后那些流浪猫就会凑过来。每到这个时候,她轻轻蹲下,对着那些猫说话。久而久之,这里的猫都不害怕洛蓝,反而对她很友善。
可是人的话这种东西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甚至是与道德背道而驰也无所谓。这就好比你去吃自助餐,付过钱后没人会在乎一次是不是拿太多,并且只拿好吃的和看起来贵的。流言也一样,永远也没有人会嫌天下太平,流言只关注于故事是不是曲折离奇、是不是能达到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否则怎么会叫流言呢。
有的人说洛蓝很古怪,每天只和猫说话,说她能听懂猫的语言。随之又有更离奇的说法: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妖精,反正不是猫妖就是其他什么的妖孽。
总之这种话每到一个人口中就会添点油加点醋,久而久之,这个大雪球越滚越大,直挺挺地砸向洛蓝,不给她的生活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没有朋友,从来就没有,那些人都离她远远的,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洛蓝上高中二年级。今天是下半学期开学的日子。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有一家学校愿意接收洛蓝。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才有一家学校肯让洛蓝进入小学。后来外婆对洛蓝说是一个男人以外婆的名义给了学校很多钱,学校才勉强接纳了她。洛蓝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心里一直很感激那个男人。
“真倒霉,这学期还是得面对洛蓝那倒霉的东西。”林清旋左手捏着小镜子,右手握着睫毛刷正在瞪大眼睛坐在桌子上刷睫毛,看见洛蓝进班来她故意提高声音说。
林清旋也是个漂亮的女生,跟洛蓝不同的是,林清旋像是开得无比妖艳的鲜花。而且林清旋的父亲是大公司的董事长,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
林清旋家里很有钱,这让她内心的高傲到达了极致,虚荣心容不下一点裂痕。如果她的虚荣出现了裂缝,林清旋一定会抓起大把大把的钱拼命把它堵住。
“就是,真晦气!”周围几个女生也一起附和。林清旋和洛蓝都像是一块磁铁——只不过洛蓝是和别人相斥的那一端,而林清旋则是和别人相吸的那一端,所以她周围总是围着很多女生,渐渐形成了一个“小集团”。
洛蓝低下头装作没听见,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也没有用手去捋——她从不注意这些细节。与其说没听见,不如说已经习惯了。
“哎呦,咱这某些人还装聋呢!”林清旋轻蔑地笑笑,不时用大拇指指后面,又提高声音,“不知道怎么样的爹娘才能生出这样的东西呢,那她爹娘也不是什么好货。”
周围的女生哈哈哈地大笑着。洛蓝感到这些笑声好像无数的蚂蚁在咬她的心,又痒又疼。洛蓝讨厌这种感觉,她双手攥拳,身体也开始发抖。
看到洛蓝好像没什么反应,林清旋从桌上跳下来,清脆的鞋跟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极有爆发力地挑衅着洛蓝的忍耐,她更加放肆了:“我听说,咱们这某人的爹不要她了,卷着钱跑了,你们说得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她爹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笑声更大了。“还听说她娘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了,就个老太太愿意和她住一起。”林清旋拉了拉她那紧身黑色上衣,用手掀两下头发,转身想看洛蓝的反应。
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林清旋吓了一大跳——洛蓝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怒视着林清旋,什么也不说。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被火烧干了,林清旋感到那两只眼睛在无声地冒烟。
“干什么啊,想吓死人啊!”林清旋也突然瞪起眼睛,“晦气的东西!”
她一把抢过林清旋手里的镜子,狠狠地摔在林清旋脚下。林清旋的虚荣心像镜子一样支离破碎,她恶狠狠地推了洛蓝肩膀:“你个践货!”
洛蓝向后退了几步,但是仍旧控制好了身体的平衡:“请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嘴上也干净点,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我的父母,请你不要侮辱他们。”
她是徒劳——后来她自己都这么觉得。用如此恳切的话想去撼动那样一个林清旋,如同用十字改锥去拧开一字的螺丝——彻彻底底地对牛弹琴。洛蓝清楚不是每个人都能讲道理的,有时候需要轻视、无视甚至漠视。她决定保持沉默。
“你再说一遍?”林清旋好像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愿任何人对她权威的抵抗,哪怕只有一点点。
“铃——”上课铃响了。林清旋本来还想给洛蓝点颜色看看,但被铃声打断了。“蓝血的东西你给我记住了,今天的帐以后跟你算!”她说完一扭一扭气冲冲地走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好了,下面我们开始上课,同学们打开语文书目录,我们先来看看这学期的课程安排。”花大妈戴上她的老花镜,开始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