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不以为然地抖了抖,把钉子弄了下来,又把鱼灯往内拉,瞧清楚了,这只是一根普通的铁钉。
☆、第十三章:河塘里吸水的暗窨(1)
第十三章:河塘里吸水的暗窨
&ldo;李刚?&rdo;二舅松了口气,却为刚才自己醒来时胡诌着什么话感到费解,&ldo;这谁啊?我怎么叫唤这个名字呢……&rdo;
不管那么多,反正貌似咒语般,奏效了,自己挣脱了出来,也不知道现在夜里多少点了,半夜三更的发生这种诡异事情有些瘆人,二舅把鱼灯的花线解下来,当做手电筒使用。
把鱼灯一靠近那个刚崩开的漏洞,二舅就吓傻了,黑糁糁的洞口下赫然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天啊,是一张极度腐烂的五官,嘴里涌出白绿相间的泡沫,舌头和牙槽骨往外露着,一边眼珠缺失,露出黑魆魆的眼眶……是一个溺死很久的死人面孔!
二舅霎时间惊得身子后退好些步,后脊梁撞到棚子的木桩上,痛得他把手里的鱼灯都震掉了。鱼灯一掉到木板上,由于灯罩没有灯泡的高,灯泡的顶端一撞到木质上,啪一声,整个看守棚陷入了黑暗。
全部都黑了……
像是最后一颗漂浮在水面的萤火虫的光,瞬间进入黑暗。
棚子里听到二舅浓重的喘气声,世界被凝固了下来。
黑暗里,二舅似乎同时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棚子里还有其他的人!抑或是,其他的……
呼呼‐‐呼呼‐‐
他急遽地呼吸了一会,便慌慌张张地摸索着放在枕边的麻袋,里面有带来的备用三节干电池手电筒。
慌乱中,摸到了一把打火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划亮了一嘬蓝色的火苗,黯淡的光终于又回来了。虽然光度很差,但是也算是给心理一个安慰。
一个人之所以极度恐慌的时候束手无措,其实更多的是,最大的恐怖来源于未知。
火机蓝色的火焰驱赶走身边的黑暗,露出棚内本来的面目。二舅的目光一直朝着脚底下看,离他脚丫不远的漏洞下,洞口里竟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大批老鼠在啃食一块东西。
他发僵了有半分钟,身体不敢挪动半步,怕是只要不经意,那个狰狞的头颅便会从碗口大的漏洞里钻出来。手中的打火机被烤得发烫,薄薄的金属片微微泛红,已经烫到他的手了,但是此时二舅的全部精力都凝聚在了那个碗口大的黑糁糁的洞口里。
直到一股焦臭的烤肉味道弥漫,二舅才大喊一声,猛地丢掉打火机,然后不停地把手放到嘴里吸吮。黑暗中,二舅不仅是闻到了皮肤被烤焦的味道,还闻到了一股死人的味道,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在这个狭窄的棚子里,令人窒息,作呕。
二舅不再迟疑,他抓起包囊冲出棚子,直接一脚踏空摔倒了棚子下面的竹筏,下巴都磕到了自行车的轮胎上,脖子被摩擦出一条红色的痕迹,火辣辣地痛。
此时自己恨不得能骑上自行车,从水面上飞溜回去,不过前提是自行车在水里的速度是否能赶上竹筏的速度。
二舅终于从包囊里找出了手电筒,打开放到嘴里咬着,飞似的解开竹筏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自行车都不要了,直接推到了水里。然后一把抓住竹竿,拼命往岸边划。
☆、第十三章:河塘里吸水的暗窨(2)
河塘里就只有二舅噗嘘噗嘘的划水声,竹竿在水里很沉闷,他没命地使出吃奶劲儿朝前撑杆,连背后都不敢多看一眼,结果越用力划,竹筏似乎越往后,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缠住了竹筏,使他进退维艰。
往后一看,发现绑在竹筏尾部的几把铁钩耙子还拴着呢,估计沉到水里成了抛锚了,他慌忙把竹竿放下,跑到竹筏尾部,把几把铁钩耙子都扯了上来,便重新撑起竹篙闷头闷脑地划。
这次竹筏快了很多了,二舅身体里的恐惧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可以赛过一条龙舟,竹筏在竿子的驱使下,如溜冰般在水面上滑动,直线地撕破河塘的平静,打出了个天然梯形水纹。
二舅足足划了有五分钟有余,这五分钟马不停蹄,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撑杆上,手臂都酸了,这才抬头发现,原来只有十几二十米就到了岸边的距离,却是撑了五分多钟,自己仍在水面上。
这个现象让他后脊梁再次发凉,浑身不自主地冒冷汗。
他把嘴里的手电筒拿下来,环顾了四周,心里一阵恐惧的痉挛,心脏被压得想窒息,眼前四周,全是水雾迷蒙的蒸汽,在夜色里仿佛置身于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域。
这些水汽蒸腾到半空中,连手电筒的光线都无法突破顶端,二舅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被蜘蛛的白色的丝网一团团包裹住,他怎么也逃不出这个死域了。
自己在水面上发毛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撑篙,刚才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把竹筏的方向闹错了?自己现在怎么到了河塘的中央?但是明明自己一站到竹筏上,就是朝岸边撑篙的……
可是二舅想错了,不管他怎么在水中撑篙,固定朝哪个方向驶去,他就会发现,岸边永远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或者河边像是一条可以无限拉伸延长的橡皮胶,又像是一块有充斥磁性的磁铁,竹筏总是无法靠近岸边,他在这几十亩平方的河塘里竟然找不到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