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琰没有隐瞒自己搭救了柳氏,因为他即便瞒了,李氏也会查出来。
到时让她心里存一个疙瘩,倒不如自己现在就坦白从宽。
他是怕了这个女人了……什么都要看她的脸色也罢,还没有一点点*!
“我也没多想啊。”
李氏不在意地笑笑,“要是她不送节礼过来,我们哪来的借口给凤华县主添妆?”说着看了顾崇琰一眼,“你自己的女儿,你了解多少?”
顾崇琰答不上来。
默然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还能有什么?听话懂事,知书识礼,也倔强骄傲,不就那么回事吗?”
说来说去,也还是停留在表面。
李氏摇摇头,这个男人,根本从没用过心去感受体会理解过任何人。
“你大女儿,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口中说着讨厌和怨憎,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强烈,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对你心软,还是会尊你如父,你信是不信?”
信或者不信……有什么关系吗?
他又不需要顾婼去做什么?何必急着挽回一份早已经不知丢去哪儿的父女情?
心里这般想,到底是配合着李氏说:“你说是,那就一定是了……她确实一直都十分尊敬我,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这就够了。”
够什么?
顾崇琰很难理解,有些受不了地蹙眉,“你究竟要做什么?即便我跟他们能冰释前嫌,那又如何?”
李氏却不打算说。
以她对顾崇琰的了解,要是他知道顾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还了得?日日都要往人家跟前凑吧?
终究,还是有些无法容忍……若非为了婷姐儿,她也不想顾崇琰再去招惹那几个人。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照我说的去做。”
李氏一锤定音。
顾崇琰紧紧咬住后槽牙,扯着嘴角干笑两声。
女人,到底是太聪明了不好。太自主了,也不好。
……
顾妍回到房里不久,景兰便过来悄声与她耳语:“伴月姐姐说,大小姐将那只榆木匣子收进库房了,原先十分珍视宝贝的,这时候却连碰都不愿碰一下。”
顾妍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怎么相信,顾崇琰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改过自新……以顾家人骨子里的贪婪,要顾崇琰拿出这么一整套头面来,心里恐怕都要滴血了。
他不会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除非这件事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谋事先谋心。
他们几人之中,唯有母亲和姐姐更容易入手,从她们切入,其实很容易能达到目的……
可顾三爷要什么?李氏要什么?
西德王府有什么是他们都争相图谋的?
顾妍无心睡眠,将人都赶了出去。
屋里点着亮堂堂的灯光,她立于案前挥笔直书,默写着《道德经》。
老庄之道晦涩难懂,一贯不是她所喜欢的。前段时日住在舅舅那时,柳建文说她字写得不错,让她帮着抄写誊录书册,大多是些佛经道典。一遍遍写过,意外地让人能平息下心情,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