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见谢邈仿佛被夺了心智一般的模样,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一下。
谢邈只是傻呆呆地站在刘若烟身边,见她被锦衣卫按压在地上也无什么反应,只是嘴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
刘若烟看着谢邈这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仰头看着谢邈,声音温柔至极,仿佛能被掐出水来。
“邈哥哥,如果你想娶我,你就要跪下来和我说,你要娶若烟妹妹。你跪下来好不好?”
谢邈的眼珠迟缓地转动一下,而后慢慢屈膝跪在地上,轻声道:“我要娶若烟妹妹。”
“邈儿!”老夫人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邈在人前毫无尊严地屈膝下跪。
而守在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早就在谢邈跪下的那一瞬间跪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多看一眼,只浑身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夫人飞速捻着佛珠,沉身吩咐道:“都退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低着头鱼贯而出。
侯夫人扭头,见三夫人还待在此处,一时心中愤恨。
这刘氏,全家都知道是谢邈的未婚妻。今日她打着为九郎、十郎相看媳妇的名义,却将刘氏邀请到府上来。若说她没有什么坏心思,谁信?
可眼下不是追究她责任的时候。
谢邈是家中嗣子,日后必然是要袭爵。今日这般屈辱,怎能让人看了去?
二夫人已经带着王宜真离开此处,她还留在此处看戏,是想看未来宁安侯的笑话吗?
三夫人后知后觉察觉到侯夫人的眼神。
她本想置之不理,可见她一双眼睛犹如铜铃,几乎要将自己吃进去,到底还是怕了。她讪笑,灰溜溜离去。
很快,这花厅内只剩下老夫人、谢家大房,还有那刘若烟。
刘若烟见他们将外人清理出去,更加得意,娇笑道:“谢小公子爱我如痴如狂,你们口口声声说疼爱他,应当会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姜蜜轻声开口:“刘姑娘今日来这府里大闹一通,便是想要嫁给我家邈哥儿吗?”
刘若烟看着她,眸光闪亮,眼中明晃晃都是疯狂。
她再也不要在那个家里呆着了。
攀高结贵、趋炎附势的父亲,疑神疑鬼、疯疯癫癫的母亲,勾心斗角、互相猜忌的姐妹。再呆下去,她都要疯了!
她为自己挑了四个夫婿,可只有谢邈最合她的心意。他出身高贵,待她温和有礼,和她不过说上几句话便会面红耳赤。在谢邈身边,刘若烟才能感受到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她将谢邈视作囊中之物,他的一丝一毫都是她精心挑选、精心培养出来的。
可是有一天,被她把玩在掌心的人,忽然说他不要做世子、不会再娶她了,她怎么能忍?
“对,我就是要做世子夫人,我就是要嫁给谢小公子。毕竟谢小公子没了我,可活不下去了。我那么爱他,怎么能置他的性命于不顾呢?”
姜蜜有心想说什么,可见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癫狂之中,一时无言以对。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谢知让,忽而勾起一抹冷笑,踩着黑色官靴缓步上前。他俯身弯腰,略略靠近刘若烟,低声道:“你不会以为,我真在意他的死活吧?”
话落,谢知让猛伸手,用力掐住刘若烟的脖颈。
他盯着她,眼中杀气腾腾。
“这么多年,敢到我府上来闹事儿的,也就只有你一个。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个好说话的人?”
“唔……唔……”刘若烟死死抓住谢知让的手,一张小脸因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