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殷正明的步步逼问,姜蜜并不感到惊慌失措。她看了殷正明一眼,抬手示意拂冬将一沓厚厚的纸呈上来。
“殷将军,这些是外子命人审问与当年之事相关之人的证词誊抄录。我先前所言,一字字、一句句,皆在这纸上能找到印证之词。将军和夫人尽管查看。”
“如若您二人还有什么不解之处,那就只能劳烦您亲自去皇宫找到那些人一一求证了。”
殷正明从拂冬手中接过那些纸张,一目十行翻阅一遍,确实和姜蜜先前所言相差无几。
他没说信,却也没说不信,沉默片刻,问道:“谢夫人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那第二个呢?谢太师寻上我殷家,究竟所为何事?”
说到此,姜蜜微微敛笑,腰板挺得更直,正色直言:
“陛下年幼时曾承惠妃娘娘恩情,亦为其薨逝感到惋惜;得知其间另有内情,更是悲愤交加。陛下尚且如此,遑论将军、夫人这些与娘娘流着同样血的家人?”
“昔年昭毅将军和昭勇将军,一个使双斧,一个耍双枪,兄弟威名,令瓦剌人闻风丧胆。多年前的殷小将军虽年幼,却也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剑法。可是这样的宝刀,却赋闲在家,未能投身军戎抵御外敌,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陛下求贤若渴、吐哺辍洗,真心希望几位将军能继续为国效力,故有今日我登门拜访之举。”
姜蜜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漂亮。
殷家虽淡出朝堂已久,却也不是一点都不关注朝中之事。
当初淑妃薨逝,皇帝执意要追封淑妃为皇后一事,闹得多么沸沸扬扬,外人对皇帝与陈家之间的关系岂能不有所猜测怀疑?
皇帝惋惜惠妃兴许是真,礼贤下士兴许也是真,但其真正意图,应当还是希望殷家能只为他所用。
陈家扶持皇帝上位,皇权与陈党隐有分庭抗礼之势。皇帝找上殷家,就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
见殷正明久久不回话,姜蜜也不催促。
毕竟这是大事。
“我今日前来,代表的是陛下的意思。话已经带到,还请将军与夫人好好考虑考虑。”
说着,姜蜜站起身子。
殷夫人亦是强撑着起身相送,“谢夫人慢走。”
姜蜜朝她笑了笑,“殷夫人留步。”
殷夫人勉强扯起一点嘴角,以表回应。
等到姜蜜的身影彻底消失,殷夫人才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满脸茫然。
殷正平亦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大手挠着后脑勺,疑惑问道:“二弟,你说这小皇帝他……他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是想让我们对付陈家?”
殷正明嘴角紧抿,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
“老徐之前来信时提过一嘴,说边疆不太安稳,鞑靼人对我朝虎视眈眈。如今镇守国门的是钱老将军,他年岁大了,恐是要撑不住这重担。”
“而陛下与陈家争权,那么重要的位置,他定是要找信得过之人。满朝文武,和陈家毫无瓜葛、甚至和他们有仇的,怕是只有咱们殷家了。”
殷正平想了想,反问道:“那不是还有谢太师他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