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想到简遐州竟认真思索了片刻:
&esp;&esp;“唔…比方说我可以每天都煮面给你吃。”
&esp;&esp;“这算什么好处?谁要吃你煮的面!”
&esp;&esp;独夏当即扔了筷子,把面碗有多远给推了多远。
&esp;&esp;“我见你狼吞虎咽,还以为你喜欢。”简遐州抿了抿唇,“你刚刚问我想要什么宝贝,那我便找你要一件吧。”
&esp;&esp;“绕那么大弯子还不是有目的,你们这些修仙的还真是喜欢钻研嘴皮子上的功夫。”
&esp;&esp;独夏哼了一声。
&esp;&esp;果然还是想从他这儿揩些什么好东西走。
&esp;&esp;少年的眼底有一瞬晃过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esp;&esp;那对于独夏而言是比眼泪还要陌生的东西。就像简遐州说的那样,他命途多舛,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平玉原最底层最黑暗的褶子里,早已知晓人性恶劣冷漠,故而也从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esp;&esp;没有期待,也便不会有失落。
&esp;&esp;可刚刚他却觉得心口发堵。
&esp;&esp;——他怎么会对一个弑神
&esp;&esp;“简遐州既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能对他痛下杀手?”
&esp;&esp;季凌纾打断了独夏淡淡如腐茶的陈述,同时探究地蹙起了眉心,
&esp;&esp;“到底是你本意如此,还是天道强势到操纵了你?”
&esp;&esp;“我和你们这些海底下的仙君可不同,就算是天道也动不了我,”
&esp;&esp;独夏冷嗤道,
&esp;&esp;“我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你了,怎么现在还要我再强调一遍。我说,我杀的人根本就不是简遐州了,那只是只披着他皮囊的野鬼而已。”
&esp;&esp;江御压下自脊骨攀爬上后脑的寒意,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esp;&esp;“那你熟悉的那个简遐州,去哪里了?”
&esp;&esp;“他消失了。”
&esp;&esp;独夏敛下笑意,漆黑的瞳仁里几乎透不出任何光亮,像一只匍匐在夜色当中的黑鳞蛇,
&esp;&esp;“彻彻底底,无影无踪。他的灵魂被那野鬼给完全取代了,我自然要为简遐州报仇,所以就杀了那野鬼,兰时仙尊,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esp;&esp;他语气沉寂,字句都像是已经被拆开过又捞起,浸透了败水后变得格外无谓,但又步步紧逼,有什么分明在他心底燃起,从未灭熄。
&esp;&esp;他不是没有做过尝试。
&esp;&esp;最初那陌生的灵魂每天只会苏醒半个时辰,发觉了不对劲后,独夏想也没想,要把那自称来自别的世界的灵魂给当做邪祟驱除,可要动手时却被简遐州拦下。
&esp;&esp;简遐州说那灵魂被播种得很深,贸然祓除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esp;&esp;独夏觉得他就是心软,他了解简遐州,这人最不缺的就是慈悲。
&esp;&esp;后来那灵魂占据简遐州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起初简遐州还能依靠庞大的神雾将其压制,尽量在独夏睡着时才让那野魄醒来,可压制另一株灵魂要耗费的神雾何其巨大,几乎是一个无底洞,几个月后,连简遐州也开始觉得吃力。
&esp;&esp;而激怒独夏的是那灵魂开始有意无意地模仿简遐州。
&esp;&esp;“它”似乎知道独夏对自己大有敌意,也知道自己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为了保全性命,也为了安抚独夏,“它”尝试去成为一直陪伴着独夏的简遐州。
&esp;&esp;而这一切在独夏看来却都是蹩脚的摇尾乞怜,和简遐州更是相去甚远。
&esp;&esp;那日午后,“它”学着简遐州的模样将碗里的排骨夹给了独夏,却没能忍住因害怕而带来的指尖的颤抖。
&esp;&esp;独夏嫌恶地蹙起眉心,一把打翻了面前的饭菜:
&esp;&esp;“我说过了,你别碰我!”
&esp;&esp;“对、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