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清逸高洁的红梅朵朵开在枝头,阵阵傲骨的幽香袭人,令人忍不住想沉醉其中。
院子里,卧房内,楚寒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嘀咕,眼前的这个绝对不是女人,她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月萧舒桐静静地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鼻间萦绕的梅香,此时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们尽量做到收敛心神。
倒地的桌子已被移至床边,桌子上苏末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苍昊单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苏末的动作。
苏末左手拿起匕首,把右肩膀处的衣服一刀割开,露出可怖的伤口,以及伤口周围完好的如玉般的肌肤,似乎并不在意屋里还有四个男人存在,甚至还有一个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只在心里可惜了一下自己的这件黑色皮衣,以后恐怕再也不能穿了。
抓起桌上的酒看也不看,直接往伤口处淋下,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传遍四肢百胲,她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匕首往烛火上一烤,一刀切开肩上的伤处,在伤口里刮动了几下,熟练地挑出子弹。简单娴熟的动作,仿佛做过了无数遍。
如不是看到她紧咬着牙关,额头冷汗淋漓,脸色惨白如雪,苍昊真要怀疑她是个没有痛觉的铁人了。心里一丝异样的情绪慢慢发酵,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
楚寒在边上几乎帮不上什么忙,纵然还是不爽刚才对他医术的侮辱,眼里却由衷地浮现敬佩的神色,而安静得几乎把自己当成是隐形人的月萧舒桐也是心下难掩震撼,纵然没有刻意去看,眼角余光也没错过那教人难忘的一幕。
心里自问,若换成自己,能否做到
一包上好的金创药被不识货的苏末毫不珍惜地整个倒在伤口处,满身大汗地倚靠在床边,整个人几乎提不起一点力气;看了看桌上的纱布,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转头朝楚寒淡淡道,“庸医,过来帮我包扎一下。”语气竟是带着自然而然的命令口吻。
楚寒脸色一青,很想大吼一句,妈的,本公子不是庸医!
可是,主子在场,他不敢。
一口气生生咽下,气得他心口发疼,却只能乖乖走上前帮她包扎伤口。
想他堂堂一代神医传人,居然沦落为小厮的地步。
动作熟练地将伤口包扎好,楚寒收拾好药箱,退到一边。苍昊这才淡淡道:“苏姑娘是想先吃点东西还是歇息片刻”
经过这一番折腾,苏末着实是很累,累到不想开口,只仍强撑着精神道,“唔,本姑娘很乏,让我先睡一觉。不管什么天大地大的事,等本姑娘,睡醒了……再说。”话音落下,人已陷入沉睡。
书房里,苍昊一人独坐于巨大紫檀木书桌后,一手翻看着各地探子传回来的机密情报,眼角没抬,淡淡道:“人也见了,说说想法吧。”
书桌前,笔直站着七个人,一早被苍昊派出去执行任务此时回来复命的两名贴身侍卫南风,南云,从校场上练兵被召回来还没离开的墨离,想出去避祸却被墨离在正门口堵个正着的十四,以及月萧,舒桐,楚寒。
十四只见过那女子一面,从池塘里刚捞上来只觉有点狼狈,其他什么印象的还真没有,更别提有什么想法了,此时他是巴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就怕书桌后的那位目光突然眷顾到自己身上。
而墨离,本就少言,对主子的话虽有疑惑,却保持他一贯的沉默没有吭声。南风南云更是不知所以然。
所以,苍昊问的,实际上也就只有三人。
“很强势,女子中的异类。”这是在她手中吃了亏的楚寒的回答,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她根本不是个女人。
舒桐的神色是一片凝重,“主子,那个女子的身手很快,即使没有内力而且是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也看得出杀伤力很强,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精心设计,对我们会很不利。”
“她叫苏末。”月萧温文的脸上也是肃穆之色,“观她的身手和个性,绝不是个普通女子,却连琅州苏澈之名都没听说过,而且从她神情看来,也不似说谎,很奇怪。”
姓苏墨离春夏秋冬始终一成不变的淡漠面容看不出丝毫想法,心下却在思索,琅州长乐侯府已连续三代单传,传至苏澈这一代,因其母身体不好,前长乐侯早早退了位,苏澈接位时年仅十六岁,但能力卓绝,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让一众欺他年幼以为好拿捏老将深深慑服,六年下来将琅州治理得紧紧有条,长乐侯苏澈之名几乎已是无人不知。
但从未听说过,他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妹。
“主子,是否交由碧月去查”敏感的察觉到主子对那女子产生了兴趣,舒桐不由心下凛然。
苍昊淡淡点头应允,“可以……不过,本王有预感,你们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