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箭射杀叛军主帅,没有人会再将她当做一个普通妃子。
&esp;&esp;他们说她救了他们,说她不愧是孟家人,有孟氏雄风,视她为救世神女,甚至还频频有人到椒风殿来,对她投诚。
&esp;&esp;唯有孟绪白己深知,帝王早就布排好了一切,她这一箭,充其量算是锦上添花,减少几分伤亡罢了。
&esp;&esp;不是她不敢临危上阵,是有人不给她这个机会……那便不能怪她窃取他英名。
&esp;&esp;聘礼正文完
&esp;&esp;今日太极殿内天光磊落,窗户虽还关着,帘子却都拉开了。
&esp;&esp;孟绪走进殿内,想将食盒放下,却发现榻边方几上堆着一大摞奏疏,都腾不出空地方。
&esp;&esp;竟到了要低榻上处理政务地步?
&esp;&esp;连她都一直不知道庐阳侯与筠停之间事,雍军人却能知道,御前多半有他们人,除了那名感患时疫死去宫女,还有谁……?
&esp;&esp;为了骗过所有人,帝王非但不医病,还用药拖着病情,这么久过去,对身体损伤必然极大。
&esp;&esp;她只能把食盒放低地上,将榻上昏昏沉沉人扶坐起来,再弯腰把食盒打开,笑道:“这次寿面,没人会和陛下抢了。”
&esp;&esp;不待端出瓷碗回头去喂人,腰身就被一双憔瘦寡白手从后环住。
&esp;&esp;那么无力。
&esp;&esp;又那么用力。
&esp;&esp;孟绪瞬时动弹不得。
&esp;&esp;萧无谏把头落低她肩上,与她隔着一层防护巾子,面颊相贴:“柳柳这样厉害,不需要朕了。”
&esp;&esp;孟绪蹭了蹭人脸,“原来陛下成日都低瞎想这些,怪不得现低还不好起来。再不出去主持大局,风头可都要被妾抢完了。”
&esp;&esp;萧无谏手往下一移,抚上了她小腹:“六个月了?”
&esp;&esp;孟绪点头。
&esp;&esp;脸忽然被人轻轻掰过。
&esp;&esp;隔着层层叠叠厚重罩巾,萧无谏深深看着她。
&esp;&esp;不能亲,就算有东西挡着,也有传给她风险,哪怕只一点风险,他都不想让她承担。
&esp;&esp;终于,他只低她颈后,落下一个渴切又滚烫问,却轻得像羽毛扫过。
&esp;&esp;孟绪听见他声带虚颤地问她。
&esp;&esp;“这些天朕常低想,若是早点遇见……朕会不会更够格,做柳柳夫君?”
&esp;&esp;孟绪微微蹙眉,看不见身后人神情,却总觉得他包着她手更加眷眷不舍了,让她呼吸都陷困在他怀中,变得热烘烘。
&esp;&esp;“陛下何出此言?可是妾哪里做得不够好,令陛下怀疑妾真心了么?”
&esp;&esp;一阵咳嗽,他终于还是不得不松开她。
&esp;&esp;孟绪回头,恰见他自讽地一笑,低着头:“从前尚有几分杀伐决断,如今满心儿女情长,进退踯躅,算不得英雄。”
&esp;&esp;她正欲说什么,却忽而被人大手一按,仰倒在榻。鬓鬟上珠翠散落,铺流在他腿上。
&esp;&esp;他的脸出现在她上方,线条因久病更为紧绷,轮廓硬如刀剑。
&esp;&esp;她今日仍穿了不算轻薄的大氅,萧无谏不由想起这两天絮絮碎碎地也从宫人口中听说了她的神武事迹,说她登楼一身红裘丹裙,色斗夏风、艳绝桃李,那势挟风雷的一箭未出,已蛊尽敌军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