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布鲁西诺瞪着雷奥哈德,后者慢慢扯下罩住头的帽子,露出自己的脸来,显然布鲁西诺并不认识他,他皱着眉头,装腔作势地严肃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宁安先生——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人在这里,你太小看自己的审讯了吧——佩奇,你是怎么搞的!”
“啊,原来是阿尔特豪斯先生——”
刚才还一副神情自若模样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托里恩?伯斯德放下了翘着的腿,急忙从桌子后面起身,换上热情洋溢的表情,仿佛和雷奥哈德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
他抢过布鲁西诺,用手轻轻把自己的部下扒kai,笑着同雷奥哈德握起了手,同时回过头朝宁安也露出了笑容,“早就从福吉部zhang那里,听说了关于您和宁安校长的友谊,上次在晚宴上,我们没能谈的尽兴——”
“啊哈,司长先生,是关于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席席位的问题吧。”雷奥哈德打了个哈哈,若有所指地说着,“我也认为伯斯德先生您有这个能力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毕竟目前为止,您一直致力于在国际社会上,营造英国巫师的良好形象——”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雷奥哈德先生——”伯斯德喜形于色,刚才紧绷的面孔现在完全绷不住了,好像脱缰的野马,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兴奋,那神情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取代邓布利多,成为英国最伟大的巫师了一样。
“咳咳,”宁安咳嗽了两声,布鲁西诺这回看向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默默和朱利安?佩奇站到一块儿,小声打听着宁安和那位阿尔特豪斯先生的来头。
“伯斯德司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开始问讯了,结束之后,我想我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打算处理,我可不想错过了时间——让我们早点儿开始,然后早早地结束吧。”
宁安的话有些嚣张,这完全不该是一个接受严肃质询的巫师所应该有的态度,泰勒?布鲁西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司长,伯斯德先生,不敢相信他脸上现在仍然能保持笑容,不管对方的来头多么大,即便是邓布利多恐怕也不敢在魔法部这么张扬。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开始吧。”伯斯德盯着宁安看了几秒钟,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好似并不在意一般,微笑着坐回到椅子后面,宁安把一条腿翘qi来,搭在另一条腿上,身子微微向后靠,好整以暇地等待接受询问。
布鲁西诺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伯斯德也挑了挑眉毛,他仿佛在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怒火,无论如何在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的审讯室里,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是对他权威的挑衅,可今天,为了日后能获取更大的利益,也许不得不暂时接受这种挑衅。
托里恩?伯斯德认为自己能够忍耐,他在魔法部混了这么久,等待了多少机会,只有他自己知道,出身于伯斯德家族这样古老、悠久的魔法世家,从进入魔法部开始,就在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工作。
他做事辛勤、努力,加上良好的出身,托里恩的晋升之路可谓一帆风顺,没用几年的时间,他就成为了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副司长,但谁能想到,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做就是10年。
好不容易在五年前,司长的位置空出来,然而却从天而降一个巴蒂?克劳奇,失去胜任魔法部部zhang机会的巴蒂克劳奇,堵死了他原本的晋升通路,这一度让托里恩绝望和抓狂,好在去年,这位司长先生神秘失踪了,托里恩并不在意克劳奇发生了怎样的意外,他甚至每每在夜里都会感谢这样的小意外。
他终于成为了司长,掌管一个重要的部门,康庄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如果,如果能更进一步,在国际上获得更高的声望,甚至成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或许他也能成为下一任部zhang的有力竞争者。
这是伯斯德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咬咬牙,觉得没什么是无法忍耐的了。
“咳,好吧——嗯,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问讯,请放松,宁安校长——”托里恩司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来回**着自己的额头,斟酌着语气说道,然而宁安仿佛故意为了呛他一样,还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
“当然,托里恩,我非常放松,放松极了,反倒是你好像有点儿紧张,是不是没吃早饭,不如我在这里等你出去吃个早饭,再回来问我问题,也好省去你啰啰嗦嗦,在这儿没完没了地说些不沾边的东西要强。”
昏暗的审讯室里鸦雀无声,泰勒?布鲁西诺刚才坐回到托里恩身边,他负责今天的记录工作,他发誓,今天是他在魔法部生涯中,渡过的最传奇的一天,在此之前还从没有见证过这样的一幕,受审者和审讯人仿佛调换了位置,他瞪着眼睛,扭头望向托里恩,不知道自己的司长是不是连这样都还能忍受。
雷奥哈德两手抱在胸前,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正对面,坐在桌子后面尴尬地好似油锅上蚂蚁一般的托里恩,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另一边和布鲁西诺站在一起的佩奇,低着头,死死盯着脚面,入定老僧般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你被指控与1992年8月发生的一起失踪案和12月前后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有关,对此你作何解释……”
托里恩就像是没有听见宁安过分的嘲讽一样,他看上去很烦躁,只想要赶紧了解这事儿,甚至不再多说一句客套话,如果不是自己还有所求,他真想立刻给宁安定罪,然后转交威森加摩进行真正的审判,但这番想象,如今只能在脑海里盘桓一下,就立刻被他清除掉了。
同时暗自腹诽,德姆斯特朗校董们的愚蠢,他原以为所谓的天才巫师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也是个只知道斗嘴的小孩子,听说他今年还采用了什么新的录取方式,由他来担任校长,看起来那所魔法学校离没落也不远了。
“啊,这些嘛……”宁安往后靠去,让自己坐的小凳翘qi两条凳子腿,然后轻轻磕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喀、喀、喀、”的声音。
“这些事情,我想应该都是真的吧……”
“好,那么关于1994年世界杯上……”托里恩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问道,他甚至没有在意宁安回答的是什么,在他看来已经达成了默认的流程,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直到大脑反应过来,刚才宁安说了什么。
泰勒手里的羽毛笔悬停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仿佛被人施了石化咒一样动弹不得,审讯室里的气氛莫名压抑,空气快要凝结成犹如实质的铅块儿,把人的气管堵住,某种不好的预感,在两个巫师心里滋长。
“你……你刚才说什么,宁安……先生?”托里恩不敢确认地重复了一遍。
“我承认了啊,关于你说的那些罪行,详细和你解释麻烦得很,所以你不如直接算到我头上吧,说实在的——”宁安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雷奥哈德也把两手从胸前放下,他手里多了根魔杖。
“我厌倦在这里和你重复这么多的废话了,所以你不妨把我说的都记上,对就是说你——”宁安两步跨越了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之间的距离,来到两张合拢在一起的小桌前,泰勒?布鲁西诺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望着他,手里的羽毛笔已经跌落在记录册上。